“……五儿,娘叫我五儿。”眨眨眼睛,小女孩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奶声奶气地说道:“他们,叫我‘小贱种’,你呢,名字?”
看到女孩天真无邪的表情,丑丫心里更加难受了,她摸着小女孩的头,轻轻地说道:“我叫丑丫。”
对于知道对方的名字,女孩很兴奋,她伸开双臂,做了一个“抱”的姿势,丑丫很轻松地就将她抱起来,她按住丑丫的肩膀,伸长脖子,狠狠地在丑丫脸颊上亲了一口,声音又响亮又清脆。丑丫身体一僵,差点让怀里的小孩摔下去,对此,小孩没有丝毫察觉,她拍着手,圆圆的眼珠,黑亮亮的比天边的星辰还要璀璨。
“丑丫,喜欢,喜欢。”
偏僻的院子里,小孩咯咯地笑声格外的悦耳。
小孩离开后,丑丫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丑丫当然没有忘记那个叫“五儿”的小姑娘,但是也没有多少特殊的情感,丑丫太累了,每天都要打水砍柴有的时候还要负责在伙房里烧火,忙碌和疲倦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想小孩的事情,只有夜深人静,白婶子打着鼾,看着窗外透过窗棂挤进的一线月光,丑丫方会想起了那个孩子,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欺负,想着想着,丑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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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杏花,春雨。
本是好时节,读书之人少不得借景吟上一两首酸诗显摆自己的文采fēng_liú,但是对于“斗大字不识一升”的丑丫来说,下雨是最讨厌的。
柴房年久失修,外面下大雨屋里便下小雨,柴房里的存放的干柴会变得潮乎乎的会发霉,就算是她劈得再多也没有办法用了,那个时候管事的婆娘会骂骂咧咧的,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着,她们不管天气问题,只会抱怨今天为什么没有柴用,他们不给她饭吃,还会抄起柳条抽自己,每每想起那根细细的柳条抽到自己身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感,丑丫便会不寒而栗。
不过近几年,她已经很少受到这种待遇了,大概是因为打得太多了印象深刻,每当阴天的时候丑丫都会将干柴搬放在一个雨淋不到的地方,虽然麻烦点,但是她不至于再挨打。
天灰蒙蒙的不见阳光,按理来说丑丫这个时候应该在柴房准备搬柴,可是上午白婶子说自己不舒服,非要丑丫到厨房里帮她切菜,原这活是摊不到丑丫身上的,做干这活的小厮是白婶子的干儿,说了几句好话,便回家看爹娘了,白婶子便把丑丫招过来做活,这原本就是前院的下人们心照不宣的“秘密”——不想做活,找丑丫替了就是了。
出事了往她身上一推,至于她自己的活计,那是她的事情,关旁人何干?
要是其他人,估计早就急了,但是丑丫不会,她本就是个泥人,谁人怎么捏,也不会生气。
丑丫便像是真的不知晓一样,谁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总是做得比原本做这活的人还要好,纵是最苛刻的人也挑不出个错,这些年,就算是没有围到什么人,照前些年那处处受人白眼,遭人诟病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连素来不说人好话的白婶子也在前年赞了一句“可惜了,若是周正些……”,丑丫知道,什么都知道,只因自己脸上的拿块青痣,她便处处矮人一头,她和别人不一样,就算是撵出林府还有旁的去处,再不济娼管也是个去处,只不过艰难些,而她,离了林府,真的只能死在外面了。
她想活下去,就要忍着。
在厨房切好菜,收拾完东西,外面的天已经阴得不像话,丑丫赶忙跑去搬柴,柴房和伙房距离并不近,吭哧吭哧半天才运了小一半天就开始打雷,跑来跑去打算避雨的小厮从她身边路过,撇头看着她搬着柴跑来跑去,但是没有一个停下来帮她一把,丑丫瞥见白婶子的干儿从后门鬼鬼祟祟的进来,看到她一愣,一声雷过,那人飞快地跑掉了。
她帮了那人,当她需要帮助的时候,那人却跑了,是怕自己会连累到他还是嫌自己晦气?丑丫有点心寒,一不小心就被树杈绊倒在地上,在石子路上重重地磕了一下,膝盖生疼,待爬起来拍手的时候,一个小水珠出现在手背上,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顺着脖颈流进身体,衣服黏在身上,粘糊糊的十分不舒服,可是丑丫不敢停留,忍着膝盖上木木的刺痛感来回奔波,丑丫拿袖子裹着干柴,生怕沾了水,厨房里婆子和小丫头三三两两聚一起剥着花生谈笑风生好不热闹,看到丑丫来来回回的便纷纷打趣,一个刚来的小丫头甚至学起丑丫跑路的姿势,惹得一群老妈子哈哈大笑,其中白婶子的声音格外的响亮。
丑丫只觉得难过,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她说句好话,哪怕是劝劝她们笑得声音小一点,她都会感激那人一辈子。
可惜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丑丫,丑丫……”在膝盖疼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时候,一个稚气的声音弱弱地呼唤着她。
丑丫一愣,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丑丫,我,我……”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只是更低了。
丑丫放下手里的柴,仔细寻找,却在柴房后面的假山后面见到说话的人,一个穿着草绿色小袄眼睛圆溜溜的小姑娘,竟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五儿。
下意识得将自己带痣的那半脸侧到一边,斜过头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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