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尔头一次离对方这么近,他可以看到那双紫色眼睛的纹路,以及潜藏在其中的冷酷——看来我哥哥的品味越来越奇怪了,他笑了起来,一脸轻松的说道:“你忘记了一件事,伊萨一直很担心我,他这么干了很多年,几乎成为习惯。”
“所以他找了两个对讲器。”卡罗尔说,他看向罗曼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忘记跟你说了,我刚刚按下开关——只录了一段话。”话音刚落,他侧过身,将大半的重心抵在了刀刃上,血顺着短刃流到了罗曼手里。
罗曼怔怔地回过头,他最在意的那个人就站在不远处,月光照在他的背影上,男人的脸模糊极了。只有罗曼自己清楚,他只是不愿意看清对方的神色,那些可能出现的失望,惊恐,亦或是憎恶。他甚至期待他的同伴只是站在远处,永远不会靠近,就让自己安静地看着。
然而伊萨还是走了过来,他显然跑了一段路,还在喘气:“我不明白……”男人说,他看了看卡罗尔,后者用手捂住了伤口,暗红的血液不断从指缝溢出。
“无论你发现了什么,罗曼,你需要立刻杀了他吗?”伊萨说,他的面色冰冷,用一种近乎陌生的神色打量着青年。“……还是说,你只是打算杀了每一个接近我的人。”
第74章 day 74
罗曼张开嘴,他的喉管酸涩得可怕,就像被什么东西梗塞在了中间,屏蔽住了所有声音。是的,他在不惜代价地寻找一条出路,近乎疯狂地挖掘着,当仅有的那点线索指向了卡罗尔,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对方说出真相,但绝不会是结束那个小鬼的生命。
这个唯一的亲人在伊萨的生命里的比重,或许比他自身都还要高,罗曼想,更不用提我自己了,一个仅和他认识了九十多天的外来者。青年站在原地,他手上依旧握着那柄匕首,尖端是蜿蜒滴落的血液,真奇怪,他可以听见液体滴落到地面的声音,却没法听到伊萨跟卡罗尔的对话,他只能感受到一阵阵的蜂鸣,就像什么新型的声波武器一样让人难受。
“伊萨……”他直直地盯着对方,过了一会才说道:“我可以解释。”几个单词苍白,单薄得让人难以接受。
“每一个被抓捕在案的嫌疑犯都会这么说。”伊萨说,他的语调更像一把结了霜的剑,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留下。“不要再靠过来了,我真想给你一拳,而那已经快耗光我所有的自制力了。”
罗曼发现自己就像听到最终审判的囚徒一样,连最后一丝抗议的力气都没剩下,他该说什么呢?卡罗尔认识某个不知名的病毒传播者,而自己通过了一段难以解释的梦境发现了真相,又或者是那个小鬼杀了人,因为他有无法启齿的童年阴影?无论是哪一种,都荒谬得过头了,和那段确实存在的录音相比,他的证据都算不上什么。
他看着对方转过身,仔细地查看着卡罗尔的伤口,神色冷淡而疲惫,好像再说上几句就会彻底失控一般。“我需要点时间,等天亮了以后,你想说什么都行。”伊萨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他扶着卡罗尔,后者脚步虚浮,有些失血过多的症状。
“我会的。”罗曼说,声音小极了,好像这三个字耗尽了一切,而另外两个人已经走很远了,在黑夜里,几乎快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他定在那一动不动,好像鞋底被涂上了一层胶水,连越来越大的雨水也无法冲洗掉似的。
一层蓝色的薄幕悄然浮现,将那些水珠,以及滴答滴答的声响隔绝在了外头,罗曼睁开眼,一个穿着白色袍子的少年出现在他面前,双足赤裸,但没有一丝雨水能够碰到他,如同一个完全仿真的投影:“殿下,您应该找个地方避雨。”人像说,他抬起头,露出了无机质的蓝色瞳孔。
“阿萨托斯,”罗曼惊讶地打量着对方,按照未来的观点,这个投影的质量可不怎么样,充满了干扰信号带来的震动。“我以为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并不愿意让您独自面对这些事。”智脑的声音温和极了,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他就像一个尚未发育的少年,冰蓝色的长发沿着袍子一直延展到地面,看上去一点威胁力都没有。“我很抱歉。”阿萨托斯说,他伸出手,指尖包裹着蓝色的粒子,拂去了贴在罗曼脸颊上的头发。
那些冰冷的触感让罗曼好受了许多,他弯下腰,任由智脑整理被打湿的头发,某些潜伏在深处的怪物啃食着他,一直重复着他为无人所爱,而他完全无法忽略掉那些东西。即使没有一个人类理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自暴自弃地想着,他还有一个电脑可以聊聊天什么的。
“连接被切断了,我没法和您直接对话,只能暂时采取这种方法——有什么东西切断了晶体和脑神经的联系。”阿萨托斯说。
“我又做了一个梦。”罗曼说,他笑了起来,带着一点得意的味道。“但实际上,它们都是另一个人的记忆,‘他’试图侵占我的思维,当然那并不是什么容易做到的,所以‘他’也被迫留下了一部分东西。”
一道闪电划开了天空,剧烈的白光照在罗曼脸上,他面色苍白,好像被雨水带走了所有的温度一般,阿萨托斯皱起眉头,这种人性化的反应很少出现在一个智脑身上。“没有人值得让您伤心,殿下。”
“您被平常人的东西所蒙蔽了,愤怒,嫉妒以及怀疑,它们只会削弱人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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