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算是看明白了,圣人和先皇不同,圣人似乎有了皇后就心满意足了,平日里也不曾听闻圣人临幸宫婢,满宫里许多花样年华的娘子,竟是敌不过一个郎君。虽说众人心里十分疑惑,不知这卓郎君有何能耐,竟能牢牢的拴住圣人的心,不过不妨碍他们捧着卓家和卓郎君。
虽说圣人最恶官员结党,可逢年过节的,还是有许多礼送到了荣亲侯府,荣亲侯府便是以前的荣亲国公府,卓容雍在去年倒下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那一口气撑到了来年年初,终于还是咽了下去。卓容雍病逝之后,卓二郎袭爵,降一等,是为荣亲侯。
卓容雍去了之后,萧宛娘大受打击,身子骨也迅速的衰败下去,眼瞅着竟是要随着卓容雍而去,卓二郎和夫人自是日夜守在病榻旁,端汤侍疾不假他人之手。随着卓二郎如此的表现,他的孝顺名声也传了出去。
宫里的卓惊凡自也听说了,卓容雍去世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丝怅然,虽说顶了“卓惊凡”的皮囊,可他的心里实在很难对卓家生出羁绊,况自打他醒来之后,卓府中人对他的疏远和利用,让他如何亲近得起来。就是此时听说萧宛娘病重了,他的心里也没有任何感觉。
不过不管心里如何想,他的姿态也要做足了,因此派了许多太医前去替萧宛娘治病,还赏下许多珍贵的药材,表现出一副很为着继母担忧的模样。
皇后都表态了,其他宗室女眷自也要有所行动,因此荣亲侯府不断收到药材和慰问,和年前门可罗雀的冷清不一样。卓二郎眼见着如此境况,心里真是说不出什么滋味,他自是知道这些人都是冲着皇后的面子来的,皇后没有动作之前,众人都在观望,就是他是荣亲侯又如何,一个只有虚衔没有实权的散官,又不是正经的宗室,说起来什么都不是。
所以自打他袭爵之后,荣亲侯府便少有人上门,直到皇后赐下赏赐后,众人复又热络起来,这前后相差甚大的态度,实是让他难堪又难受。
因此这一日,他借口外出寻访大夫,不想再待在府里,看那些前倨后恭的嘴脸。他带着长随往着京郊而去,想到山上的白马寺走走,也好散散心,因为想要避开人群,所以他从另一条较不为人知的小径上山。
只是才走到半山腰,便见到前方不远处的亭子里传出细细的哭声。
卓二郎心下一凛,停住了脚步,身后的长随极有眼色,使了一名小厮上前查看,不多时小厮回报,亭子里有一对主仆,正在哭泣的,便是那个丫鬟。卓二郎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且他一个郎君也不好靠近娘子,因此便打算绕过去。
只他才刚走了几步,亭子里的丫鬟便冲了出来,奔到他面前“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口里直嚷着救命,说是娘子脚脖子折了,这半山腰的人烟罕至,好容易才等到卓二郎一行人,还请卓二郎帮帮忙。
那丫鬟说的声泪俱下,看起来颇为可怜,卓二郎动了恻隐之心,命自己的长随过去瞧瞧,自己则双手负在身后,慢慢地踱步过去。到了亭子外,他便停住了脚步,朝里望了一眼,瞥见一个戴着帷帽的娘子坐在石墩上,黑纱掩面看不清面容,可那一双白皙玉手竟险些晃花了他的眼。
他心里一跳赶忙收回视线,不久后长随走到跟前,低声禀报:“主子,娘子伤得有些重,若是不及时救治,恐落下病根。”卓二郎听罢,沉吟一会儿,淡淡地说道:“如此,你带着人下山雇一顶软轿,速去速回。”长随领命而去。
长随离开之后,卓二郎犹豫了一会儿,踏入亭子里,却没有靠近娘子,只是有礼的说道:“娘子不要惊慌,在下已遣人下山雇轿,还请娘子稍候片刻。”
“多谢郎君。”娘子细细柔柔的嗓音钻入耳里,竟使得卓二郎的心彷佛被什么轻拂过,痒痒的、麻麻的,他赶忙定了定心神,不敢再和娘子搭话。
待到软轿来了之后,长随很有眼色的还请了婆子来,因此卓二郎退到一旁,看着丫鬟和婆子搀扶着娘子上轿,他正欲收回眼神时,娘子突然掀开黑纱,对着他微微一笑,卓二郎的视线顿时被钉在了原地,他怔怔地望着已经放下黑纱转身过去的娘子,方才那一张清丽的容颜还在脑子里晃,伴随着娘子轻柔的嗓音,竟是就此在心里生了根。……
那一日的偶遇,使得卓二郎接连好几日都失魂落魄的,他的异样自是被孙娘子看在眼里,孙娘子私下找来了卓二郎的长随询问,长随被卓二郎叮咛过,只推说不知,丝毫没有泄漏郎君偶遇俏娘子的美事。
又过了几日,按捺不住心思的卓二郎又跑向京郊,他一口气冲到半山腰,只见前方亭子里空无一人,他忍不住失落,走进亭子里坐在娘子曾经坐过的石墩上,呆呆地思念着那一日的惊鸿一瞥。
就在他想遣人去问问轿夫,那一位娘子住在何处时,远远的有一个身影走了过来。卓二郎坐直了身子,屏气凝神的望着那抹身影越走越近,待到对方走到亭子里了,他才如大梦初醒一般,赶忙跳了起来。
“当日多谢郎君相助,妾在此谢过了。”眼前这一位娘子可不就是卓二郎心心念念的娘子么?今日娘子仍旧戴着帷帽,可光那身段、那姿态,就勾得卓二郎魂都快没了,他哪里能让娘子真的行大礼,赶忙伸手想要扶住娘子,可又想到男女大防,手便硬生生停在了离娘子半吋远的前方。
“娘子不用如此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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