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母打着嗝,盯着地上的碎瓷片,还有点不在状态。
李玉珂恨其不争,抬手拍在她后脑勺上:“你啊!那么多年了,遇到事情还是只知道哭!你还以为现在咱爸还能替咱们出头啊?除了自家人,谁吃你那套?”
赵家从赵父去世后就渐渐败落了,李玉珂嫁到了严家不再来往,邵母嫁到邵家全心做太太,赵韦伯读书不聪明,好在撞上了好运和邵老爷子学了几手,否则这辈子估计也就是去替人钻井修路搬砖头的命。没个靠谱的继承人延续先辈的权势,再多的财富也只有渐渐被消耗干净的一天。
邵母就是这样,小时候她不过是瘪个嘴都会有满大院的人来问一声怎么回事,可现在,哪怕她哭哑了喉咙,也只有邵父邵衍和李玉珂会心疼她罢了。
邵母短暂的脆弱消退后,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主要是怕他会意气用事。”
李玉珂指着她,手指抖了抖,气地话都说不出了:“你啊你啊!”一边说着一遍抬手又想拍邵母的后脑勺。
哪知道手刚挥出去一半,手腕便被忽然出现的一只大掌给握住了。
这只大掌很有力气,手背看着有些微胖的圆弧,很白,甚至比李玉珂自己的肤色还要白一些。李雨珂意外地看着阻止了她的邵衍,邵衍松开她的手,回头看向邵母,眉毛一下子皱了起来:“你哭什么。”
“衍衍!”邵母一看儿子,满腔的愧疚立马就憋不住了,飞扑上去狠狠地把儿子搂进怀里揉搓,“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邵衍不习惯和人这样搂搂抱抱,又不能拿出调戏人那一招,身体立刻就有些僵硬。不过他也没把邵母推开,好一会儿之后才不太习惯地抬起手拍拍邵母的后背:“你不要哭了。”
邵母感受到儿子温柔的哄劝,哇的一声又开始嚎啕起来。
“……”邵衍放弃了,“算了你爱哭就哭吧。”女人怎么老喜欢哭哭啼啼的?
邵父已经被严颐拉回了桌边。
严岱川叫进了门口的保镖,把邵衍的手机交给他处理。他将目光落在邵衍母子身上,邵衍垂眸低声跟邵母说话时的表情很温柔,和早晨那个故意恶作剧接近自己的青年一点都不一样。记忆深处与对方第一次见面时的印象此时已经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逐渐变得鲜活的人。
那边的严颐自然不会像李玉珂这样爽直地骂人,他就目前形势和邵父分析了一下利弊,很快就让邵父冷静了下来。以大房二房现在悬殊的地位和能耐,邵父这一去,搞不好连邵家老宅的门边都摸不着就被以前的那些佣人们给丢出来了。
现在冲动,就是去自取其辱。
邵父深吸了一口气,沉重的不甘远远远超过了邵老爷子那张遗嘱宣读的时候。冷静下来之后,他红着眼睛沙哑道:“对不起,刚才失态了。”
论起仪容和修养严颐自问自己远不如对方,见邵父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彬彬有礼的姿态和自己道歉,他的目光难免便带上了两分钦佩。要是易地处之,他现在承担着邵父这一腔怒火,那肯定是什么规劝都不能听进去的。严颐的处事之道就是用武力和枪子儿说话,这也是最容易留下后患的一种风格。
“已经很好了,换成我肯定表现的比你还冲动。”严颐拍拍邵父的肩膀。
邵父勉强笑了笑,侧目看着正在拷贝剪切文件的邵家的保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忽然开口:“不管怎么样,在挖赵韦伯走这件事上,邵玉帛肯定是抱着把我那几个餐厅弄垮的念头的。邵家这几个老餐厅十多年前就归我管了,里面全都是跟了我十多年的老人,除了空降进来管理的赵韦伯……如果遗嘱真的是假的,那邵玉帛把这几家老餐厅给我也不奇怪——他吃不下来,也怕自己撑死。”
邵家这几处老餐厅可远不止餐厅那么简单,邵家几乎就是在这些地方发的家。从邵衍的祖爷爷开始,邵家人就选择在这些地方落址开业,多少年来楼拆了又盖,他们还是将同样地方的大楼商铺给买下来——这是邵家无法替代和舍弃的根,也是邵家所有酒店里风评最好老主顾最多的几处。
严颐问:“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现在在你那几家餐厅做主厨的都是赵韦伯的徒弟吧?”赵韦伯把他所有的徒弟都带走了,此举无疑让邵父大伤元气。
邵父点头,也有些烦躁,他长叹一声,在心中划过种种可提拔的选择,但餐厅里的这些厨师们虽说对他忠心耿耿,真正像赵韦伯那样有才华和天赋的却没几个。
他心烦意乱地,下意识想再夹个包子吃。手摸筷子扑了个空,他愣了一下,然后恍然想到了什么——缓缓地,缓缓转头将视线落在了邵衍的身上。
邵衍还在哄邵母,察觉到父亲的目光,也把头扭了过来,看到父亲莫名感动的眼神,心头立刻大加警惕:“……你在想什么?”
“儿子啊——”邵父搓了把脸,红着鼻子长叹一声,“幸好有你在……”
邵衍的脸色更臭了,但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来。
——
赵韦伯喝地有些醉了,脚下打着飘,他妻子胡梅生地小巧,有些费劲地扛住他一边手臂,尴尬告辞:“抱歉,他可能是太高兴了……”
邵玉帛笑地很温和,甚至亲自起身相送:“我和韦伯这么多年交情了,好不容易有了合作的机会,高兴也是难免。我让人送送你们吧?”
他说着就要叫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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