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
直己砸了一下舌后又开始吃饭。笃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直己这么不高兴。他会一直自说自话是因为直己都不说话也不回答。要是就这样吃完饭的话,他待会又会陷入自我厌恶之中,那起码在变成这样之前能看到他一个笑容也好。笑容……自从直己出院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看过了。
“参加酒会需要同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的同事都是好人,还可以吃到美食。”
去兜风也不出车外、不进餐厅,极端不想与人接触的直己,怎么可能自己去参加热闹的酒会?但笃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直己瞄了他一眼,嘲讽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真羡慕你啊。”
他不屑地说。
“说得这么轻松。”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笃低头凝视着自己颤抖的手指。空虚和愤怒的感情在心中盘错交杂着,让他眼眶发热。这个阴沉的男人到底想要自己怎么样?他打算一辈子待在那个深海般的房间里终老度日吗?也好,那就两个人都关在这间房子里一步也不要出去好了。但那是跟对自己有反应的对象在一起才有意义的深渊。连触碰、相爱、交谈都没有的人,叫笃到哪里去生出跟他一起堕落的勇气?
他曾经为了直己辞掉过工作。只要有直己就够了的想法,让他在做出足以左右人生的抉择时毫不迟疑。过了几个月后他再度外出工作。除了生活的考量外,还有其他原因。他已经无法承受这个房间里沉重的空气了,他想要一个可以透气的地方。但那只是“透气”,笃的心还是仍旧放在直己身上。
他好想哀求直己别让自己讨厌待在这里,别让自己觉得陪在他身边是一件痛苦的事,要不然他的心会越来越脆弱。他喜欢到公司去,他喜欢规律的上班生活,喜欢跟同事之间和乐的相处气氛,在谈话中处处有笑声。但一回到家,就好像进入了一个以直己为中心、乌云蔽日的世界。只有在吃饭时间才会露脸的恋人。有时候笃好想大叫他为什么不多关心自己一点……
他站起来,把藏在冰箱里的啤酒拿出来。直己只是看着他手上的啤酒罐不发一语。笃边吃饭边配酒,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不让自己喝醉,不让脑袋麻痹的话,他大概无法在这个餐桌上坐下去了。
每天早晨持续着冰点以下的温度记录。二月都已经快结束了。气温仍没有回升的现象。在前几天感冒的笃虽然并没有咳嗽流鼻水,却一直轻微的发烧。容易疲倦加上没有食欲,几乎不太吃饭的笃只有一个劲地喝着啤酒。
今天出门上班的时候外面寒风飕飕,虽然担心自己的烧会不会加重,但明后天就是发薪日,心想要是不早点把帐整理好的话会给公司造成麻烦的笃不敢说要早退。
到了中午工作还是没于做完。片仓和今野出去吃饭,笃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要到沙发躺一下。
“青木先生。”
绪方拿着便当走过来。
“要不要吃午饭了?”
她辛苦为自己做来便当,要拒绝不吃实在不好意思,但自己的确一点食欲也没有。笃正在犹豫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绪方忽然凝视着他。
“你的脸色好象不好耶。”
笃无意识地微笑说没什么。
“只是有点感冒而已……”
越站越辛苦的笃想要走到沙发旁而跨出一步的时候,忽然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跪倒在地上。眼前一片黑暗,身体的温暖也急速下降。
“青、青木先生?”
被绪方一阵摇晃之下,笃的头像针刺般剧痛起来。人声越来越远……渐渐的只剩回音后落下的黑幕。
笃醒来的后发现自己躺在厨房里,看看时钟都已经七点半了,却不见直己出来吃饭。他到门口敲门也不见回应,推门进去之后发现四下无人。他又到了浴室厕所去找还是没人。脑中一片混乱的笃再度回到直己的房间,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房里的书架和桌上布满尘埃,还发出阵阵霉味,好像已经跟久没人住了。直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在的?是从昨天、前天、还是之前……?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哇啊啊啊啊……”
笃被自己的叫声惊醒。陌生的奶油色天花板和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绪方一脸担忧地站在旁边,眼眶明显湿润。
“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来?”
白色的屏风、窄小的床铺。笃动了一下左手手指感觉皮肤有被拉扯的感觉,原来是掉着点滴。等发现到这里是医院的时候,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虽然在直己住院的那段期间几乎以医院为家,但笃自己从小到大都跟医院无缘。
“我到底……”
“你不记得了吗?你昏倒在公司里啊!”
绪方的怒声让笃垂下眼睛。
“医生说你感冒、贫血还兼营养不良。你到底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啊!”
笃只有乖乖道歉。他知道每天只喝啤酒对身体不好,也知道自己好像有点轻微感冒,但没想到会到昏倒的地步,大概是年纪大了吧,他自嘲地笑了。
“你笑什么!”
绪方威严的声音让笃的笑容凝结在嘴边。
“老板还骂我说‘你是给他吃了什么过期食物’耶!就算是开玩笑的我也很难过啊。还有你的女朋友也真是的,连我都看得出你的脸色不好,她为什么没有帮你多注意呢?”
笃垂下眼镜。直己怎么可能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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