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的谋略,在天下大定之后,却要在皇权之下,濒于黄泉。倚靠在尘土拭净的卧榻上,张良难以入眠,月色过窗,他想起留侯府中,某个春日里,凤凰木下的白凤,和琅琅书声的孩子,在这冰冷的月华中分外清晰...
一枚凤羽飞削而过,白凤已经悄无声息地放倒看守复道的兵士。前面是未点灯的一间偏殿,但重兵把守,显然,他并没有找错地方。
然而,要进去救人,却是极有难度,即便他能瞬时击倒数人,宫闱把守森严,如果引起动乱,反而会给张良带来不利。
正在思虑之间,一个小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是留侯府的人?"话音未落,羽刃已经横在他的颈间,白凤冷眼看向他,"是你?"
那是个衣着华贵,身量纤秀的少年,此时轻轻打着颤,但又要维持太子的风度,刘盈一双眼里满是惊惶,却站定不动,"我知道你是留侯的人,我...我是来救我老师的..."
白凤见他吞吞吐吐的,不由眉头一皱,"怎么救?"这里重兵守卫,面前这个太子手无缚鸡之力,却凭什么?
刘盈满怀希望地抬起眼,"你身怀绝技,既然能来到长乐宫,也定然能出去了?"
"当然是。"白凤看出他的疑问,傲然回应,"我是来带他走的。"
"这位壮士,你放心吧,"刘盈学着大人的口吻,拍拍自己瘦弱的胸膛,"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先引开那些侍卫,你去救下老师!"
"那你不能进去找他?"谁是壮士?白凤手中羽刃不动,戒备地看着他。刘盈涩然一笑,"这个嘛,我跟他们直说,没人会听我的..."
"不过我真的有办法。"刘盈退开一步,向后面的两个贴身侍从打了个手势,随即一点火光从西边的楼阁中飘起,侍卫们众无察觉,白凤看刘盈跑向着火的地方,微微皱起了眉。
不多时,那烈焰燃烧的噼啪有声,火光炽热,几个侍从鬼哭狼嚎地前来报信,太子被困于火中,救出者有重赏,那些侍卫本是吕后的人,听闻唯一的少主出事,当即争先恐后去救人。
白凤轻缓的舒了一口气,打开了暗殿的门。
如水的阴影之中,一个身影侧睡于卧榻上,天已深寒,连一条薄被也没有。白凤身形闪动,靠近的一刹,张良也睁开了眼,眸影流光,"你...怎么来了?"
"跟我离开。"白凤要拉起他,不料张良默然一顿,轻轻推开他的手,"我回不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张良叹息一声,目光停留在白凤脸上,"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身为留侯,早已没有自由之身..."
"那就把你们一同带走。"白凤话音极为利落,"如果你不能自由地活着,所有的一切并无价值。"
"我早已想好隐居,但是...时机迫人,即便我一走了之,那不疑又将如何?"张良淡然一笑,"那他的一生也被我毁去。"
"他..."白凤也陷入了沉默,只是抓住张良衣袖的手又紧了一些。
"他若太聪明,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啊。"张良叹气,"好,从今之后,我不再是留侯,这个位置,我传给不疑。"
"这是什么意思?"白凤听出他话语中的不对劲,张良从袖中摸出一粒彤红药丸,猛然吞入腹中,艰难一笑,"你不明白?他和你...我只能选一个。"
"这难道是...!"白凤用力的摇撼他,冷清的眼神陡然一变,声音微微颤抖,"你..你决不能死!"
"我临死之前,只想听一听你对我的心意。"张良叹息一声,"今生今世,你连我最后一个愿望也难以满足?"
"你说过与我同归,现在只留我一人...."白凤容颜苍白,心绪一时打乱,紧紧抓住他,生怕面前的人立刻消逝....生死途上,他们将永远不能相逢,"如果你选择自己死,那便不配爱我!"
"那你大可放心,这不会是毒药。"张良轻轻抚摸他的手,微微一笑,"其实...这颗长生不死药,最多让我假死七日罢了。你难道不清楚,人生白驹过隙,而孩子很快长大,我又很快衰去,谁能来陪伴你?"
"你...早就知道?"白凤神情惊异,"而且世间怎么会有不死药这种东西?"
"云中君之物,确实有之。因为孩子,我一直未曾下定决心,远离尘世。"张良额上已经冒出虚汗,"但是现在,我已经选择了你。"
"这一生,我不能再和他相见。接下来的事...便看造化吧..."
"这对他太过残忍..."白凤的手心微微收紧,"只有这一个方法?"
"是我们亏欠他。"张良的呼息已经渐渐微弱,他的手还覆在白凤手上,"只要活着,总有补偿的一日..."
为曾承诺的不负他一人,如今只能负尽天下人。曾名动天下的留侯,如今溘然仙逝的消息,明日便会传遍整个长安城...
疏星冷照别凤阙,永夜无央夜未央。或许自由,只有用最为决绝的舍弃来获得...
又逢凤凰木开花时节,花如云雪,只是树下,已经换了人来。
盘膝而坐的孩子长相清冷俊秀,手中书卷翻得泠泠作响,明明是头也不抬,却叫住了蹑手蹑脚进屋的哥哥,"你看这个月,又花了这么多,还有你是不是又上有间客栈去了?"
"盗跖叔叔叫我帮他点小忙,"张不疑面对弟弟的责问,挠了挠脑袋,"还说下次有空,把你也带上,热闹热闹!"
"谁要和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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