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被放下之后,亨利强撑着酸软的身体走到浴池的另一头,拿起池边放置着的红酒漱了漱口,待酒液的醇香盖过情欲的气息才放松下来。
希尔德布兰也没跟过去,隔着蒸腾的水汽看着浸泡在不远处的少年,琥珀色的眼中流动着算计的光芒。每次看着少年信誓旦旦的样子,他都忍不住想摧毁他的信念,让他露出绝望的表情。
因为……
亨利所能信任的人,只能是他希尔德布兰。
第九章
几天之后亨利收拾了一个小包裹准备出宫,当走到皇宫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刚主持完宗教活动回来的希尔德布兰。
希尔德布兰见他只带了两个侍从不由皱眉:“陛下这是要去哪里?”
“出宫走走。”亨利并不打算多说。
希尔德布兰略一思索便猜到了他的打算:“上来。”
亨利站在华丽的马车旁没有动作。
“陛下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吗?”希尔德布兰笑道,“上来吧,没有人比我更熟悉罗马城。”
亨利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步上了马车。
“回拉特兰宫。”希尔德布兰朝驾车的神官吩咐道,接着把亨利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包裹里装着的是什么?”
亨利握着包裹的手紧了紧,然而想着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就把它放到小桌子上,一言不发。
谢尔德布兰见状轻笑一声,亲自打开,发现是一份地图和几片面包:“亨利打算去郊游?”
“你明知道。”亨利觑了他一眼,默默把包裹重新系好,“去拉特兰宫做什么。”
“亨利想体验生活穿成这样可不行。”
亨利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这已经是他所能找到的最质朴的一套了。
面对亨利的疑惑,希尔德布兰卖了个关子。
车驾很快便驶入了拉特兰宫。
拉特兰宫的宫门前矗立着一尊巨大的青铜骑士雕像,铜像经历了上百年风霜洗礼,遥遥地眺望着庄严宏伟的罗马城。
“亨利知道这尊铜像的来历吗?”
“不过是一位骑士罢了,对于他为何一直给你守门,朕一点探寻的yù_wàng都没有。”
“哈,”希尔德布兰突然被他的“守门论”给取悦了,“亨利,你要知道这个骑士的不寻常之处就在于,他的长相和第一任罗马教皇康士坦丁十分相似。”
“那真是太不幸了,正因为他长得像康士坦丁,”亨利模仿着希尔德布兰神秘的语气说道,“所以他就要一直立在这里,你瞧那该死的马儿,高高地扬起了前蹄,而我们伟大的康士坦丁……看着快要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哈哈哈哈哈,亨利,”希尔德布兰楼过他用力揉了揉,“我的亨利真有趣。康士坦丁要是听到你方才的话一定会来梦中找你决斗。”
亨利这一刻仿佛被一个神经病搂住了。
似乎察觉到亨利的无言,希尔德布兰轻咳一声恢复了以往的严肃神情:“但是每一任罗马教皇都要感谢康士坦丁,是他定下了只有罗马大主教才能接过教皇权杖的规则,若非如此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亨利猜测他大概是庆幸自己恰好生在意大利,因此才能顺利爬上圣彼得的宝座。“和你在一起。”希尔德布兰却突然握着他的手这么说道。
这一刻亨利只想逃出这驾马车,远离这个男人,因为他感觉自己正逐步迈入希尔德布兰编织出的谎言里,他不确定再这样下去自己是否还能保持警觉。
不等亨利反应过来他又问,“假如我没当上教皇,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亨利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垂下眼:“会。”
天知道我最恨的,就是你教皇的身份。
“亨利,我想吻你。”希尔德布兰靠近他,透过被风吹起的窗幔所带进的一缕光线清晰地窥见少年君主眼底的真挚,心跳由此不规律地跃动着,同时向对方回以当下最真实的渴望。
亨利抬眼,鼻息相闻间身体突然一颤:“真不巧,马车停了。”
希尔德布兰扣住他的后脑深深地吻了过去:“管它呢。”
最后亨利步下马车时气息有些不稳,希尔德布兰把他的小包裹递给了一旁的神官,径自把人带回寝殿。
“你要做什么?”许久没有来到这里,亨利的神情尚有些戒备。
希尔德布兰身上还穿着主持弥撒时所穿的礼服,与日常的纯白法袍不同,带金色暗花绲边的礼服使他看起来更加庄严、神圣,当他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你时,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耀着柔和的光,加之异于常人的英俊面容,使他视之宛若天神下凡。
尽管他此时正如一个普通人般站在衣柜前翻找着什么,亨利依然有一瞬间受到了蛊惑。
希尔德布兰翻出两件样式稍显过时的衬衣,把亨利领到床边示意他换上:“你现在身上穿的这个料子太好。”
见亨利没有动作,希尔德布兰伸手替他解开一颗扣子,这时他才躲了躲:“朕大可以让人准备一件合适的,为什么要穿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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