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罗疑惑地说,“衣服里还有东西?”
云出岫这回却是连吐血的力气都没有了。
趴在地上的那两人见这人刚醒,就又开始吐血,怕是要死了,想来他死了这位阎王爷可要杀他们全家的,二人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云出岫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提了口气,稍微大了点声对那二人说,“你们不必惊慌……他不会杀你们的。还请东家替我准备几件东西……”
一听事情有转机,东家立即颤声道,“公子要什么东西,小的马上去准备!”
于是云出岫便让东家拿了笔墨,用未受伤的左手开了个单子。写完后伸手摸了摸头,还好魍罗没将他的头发解了,束发的青玉簪还在。云出岫拔下簪子便要给东家,却被魍罗一手拦下,从自己袖中又丢出碇金子给了东家,让他快去制办云出岫需要的物件。
等二人走后,魍罗这才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你说要杀他们全家的时候。”云出岫暗笑了一下,却因扯动伤处而痛得闷哼了一声,“能使妖王关怀至此,云某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了。”
想到自己刚刚转醒,便听到一个冷得能将人生生冻死的声音说,“他若死了,我杀你全家”。这种低级的威胁的话本该由恶霸之流说得凶巴巴恶狠狠,想来妖王应是生平头一次这样威胁别人吧,害得云出岫刚醒便喷笑了出来,不料却忘了自己重伤在身,没笑成不说,反倒吐了口血。
“看来你是死不成了,”见云出岫醒来,魍罗便背过身向屏风后面走去。他素来喜净,在那种地方与怪物斗了半日,身上衣服是又脏又皱,得好好洗个澡才行。
见他要走,云出岫急了,气恼地叫道,“你回来!……呜……咳咳……”
这一喊又扯到了伤处,魍罗转过头来,“你干什么?”
“你……”云出岫喘了几口气,对这个没常识的冥妖之王翻了个白眼,“你好歹……也帮我盖个被子吧?”
妖王又没服侍过人,性情自然也不体贴,哪想到那么多?等云出岫提醒他之后,他才又走回来,将被子拉出给云出岫盖上,然后便自顾自地去洗澡了。
云出岫自认倒霉,于是也合上眼念动心法咒语,开始给自己治伤。他的治疗法术自然是一等一的高明,医术又堪称天下无双,虽知自己伤重,但这种程度的伤对于他来说是小菜一碟。想当年在祁山救过风行两次,伤势一次比一次惨烈,还不是照样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并将挑断的手脚筋都接上,丝毫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想到这里,云出岫心神一凝。伤了风行两次的冥妖之王,人类最大的敌人魍罗,此时却与自己共处一室。他不懂在黄泉时魍罗为何要引自己去见那怪物,并与他一起将那怪物杀死。想来这身伤也是因他而受,大炎的国师竟与妖王并肩作战?!真是荒唐!
只是不知魍罗又是存了什么心思,自己与他本是敌人,按理说他应该是要除掉自己才对。乘他昏迷时下手,或直接将他丢在黄泉,岂不是比带着自己出来治伤更省事?还是说他留着自己有什么阴谋不成?
但云出岫却并不认为魍罗是个阴谋家,不是说他不会这些阴谋伎俩,而是冥妖之王无需使用这些手段,便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他又有什么目的?
心思一旦复杂起来,治疗法术也不见什么成效。云出岫无奈地换了口气,重新凝神。管他有什么目的,不先把自己的伤治好,就得任他摆布。
治疗法术能够修复身体受损的骨骼与内脏,但若是要清除体内的淤血,还得加以针石药物相辅。所以即使是在云出岫这等的法术治疗后,除了使断裂的骨头合上,修复内脏使之不再出血以外,便再也无法进行其他治疗,得等到东家将自己要用的东西送来。只是这荒村野地,也不能指望有多好的药材,所以云出岫只写了些最基本的东西暂且使用。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这地方竟连他觉得普通的药物尚不齐全。写的十四味药,那大夫的药铺里却只找出了八味,其他几味没有的东西,大夫找来了好几种疗效差不多的药材替代,好在银针倒是有,吩咐东家替自己煎药后,便暂且先使用针灸来散去淤血。
在云出岫拿着银针往自己身上扎的时候,魍罗终于洗完了他那个漫长的澡。看到他从屏风后走出,云出岫差点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那男人明知房里有人,竟光着身子就跑出来了?!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云出岫别过眼去,双颊飞起红晕。虽然只看了一眼,虽然肩胸之上有一道可怖的深可见骨且尚未愈合的伤痕,但这个不是人类的冥妖的身体居然比真正的人类还要好,有没有天理啊?!
魍罗却是一脸困惑,“我要休息了,为何还要穿衣服?”
原来这个妖王竟有祼睡的习惯,当然,这并不稀奇,人类之中也有人喜欢祼睡。但看着他就这样光着身子,堂而皇之地在自己身边坐下,云出岫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的感觉。
冥妖之王与人类的大炎国师光着身子在一张床/上……
这客栈虽小,客房应该还是有多余的吧?他妖王大人一出手就是一碇金子,别说一间客房,就是把这整个客栈买下来都有剩,何必偏要来跟他挤一张小床呢?
“你……你干什么?”
话刚出口,云出岫立即便想扇自己一巴掌。轻咳了一声之后又说,“妖王大人不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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