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了是法治社会,朝地上一躺——我就是不干,我就爱乞讨你怎么着吧?乞讨犯法吗?犯法你抓我去养啊?大不了不就是送回家去吗?正好省了我一趟路费,在家度几天假,换个地方继续……
但是在这个没有人权的时代,身为上位者要收拾几个泼皮,不要太简单。
林楠交代完手尾,将东西交给他收起来,忽然想起一事,道:“那日你同父亲说了些什么,让父亲一下就点头同意了你和我妹子的婚事?”
李旬苦笑道:“我说我什么都没说,你肯定不信。”
林楠讶然道:“你在我面前,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
李旬面色发苦,道:“岳父大人同我下了一盘棋。”
“额?”
“岳父大人说,只要我能赢了他,别说将女儿嫁给我,便是我要别的什么,也会全力助我。我欣喜如狂,而后……”李旬露出不堪回首之态:“然后我觉得,能做个棋外之人,是何等幸运的事儿,反正这辈子,我是不同人下棋了……”几番大喜大悲,几度大起大落,那种无论如何都跳不出别人的手心的挫败感,让他几乎发狂。
一连数晚在噩梦中惊醒之后,他悟了——我果然不是那个料,还是舒舒服服的做我的闲王更好啊,于是才有了撒泼耍赖不肯去六部任职的那一幕。
林楠明了,他和林如海下棋下惯了,早先不如林如海的时候,何尝不是被他耍的团团转,自以为好容易找到的破绽、妙招,最后发现原来是陷阱,那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的确让人不好受。
更何况,李旬还在其中,下了偌大的赌注。
事情都交代完了,林楠也懒得继续看戏,留下李旬一个人,就出了顺天府衙。刚出门不久,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林兄?”
一回头,便见两人站在街边看着他,点头微笑道:“原来是耶律兄和拓跋兄。”
耶律良才道:“刚刚在外面闲逛,看这边人多,就来看看热闹,不想遇到林兄。”
林楠笑道:“那倒真是巧了,我也是知道顺天府有热闹可看,才过来串串门儿。”
拓跋玉好奇道:“林兄不是朝廷命官吗,怎么每次看见林兄都好像很悠闲的样子?”
林楠耸耸肩道:“我年纪小,重要的事儿不敢交给我,让我跑腿打杂吧,又顾忌我爹的面子,所以就由着我先混着,等再大一点才给正经差事呢!”
耶律良才一拍手中的折扇,道:“正巧我们也整日闲的很,若是林兄不嫌弃,不如一起用个便饭如何?末了也想请林兄带我们四处逛逛,难得来大昌一趟,却还不曾好生玩玩呢!”
林楠歉然道:“这却要两位失望了,你们也知道,小弟前些日子闯了大祸,正被父亲关在家里抄书呢,因为父亲上衙去了,才敢偷偷溜出门玩玩,这都过了半日了,若再不回去,当真要屁股开花了!”
并不等二人答话,微微抱拳,径直离去。
耶律良才看着林楠缓步离去的背影,一身轻薄的雪白长袍,将要及腰的漆黑长发,逍遥散漫的步伐,仿佛即将乘风而去的仙人一般,正微微失神间,听到身便拓跋玉道:“这位林状元,好生有趣。”
耶律良才头也不回道:“怎么个有趣法?”
拓跋玉道:“看他的字,他的诗,他的容貌气质,都仿佛仙人一般,当不食人间烟火才是。可是他却偏偏会举刀吓人,会刻薄的气的人吐血,连屁股开花这样不雅的话都张口就来……这还不有趣吗?”
耶律良才微微一笑,道:“大昌人说,至俗至雅在林郎,自有其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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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熬鹰之语启发了李旬,后面的事便不需林楠操心了。
老弱病残几乎是欢天喜地的被收容,客串乞丐的农民一听要签卖身契,第一时间跑了个没影儿,最后就只剩了的街头混混地痞流氓这一类了,至于控制别人行乞的丐头,顺天府伊付尚德表示——京城中绝无这等人……起码现在没有。
虽只剩下惰民一类,但就是这些惰民是最棘手的。李旬身边只有十多个差役帮忙,便是一个人有十双眼睛,也看不住几百个流民,李旬才熬了三天,鹰就跑了一大半,又回到了各个街头。
李旬也不去找他们,只是第二日,一道同样在现代社会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法规出台:全城乞丐皆由朝廷统一安置,但凡街头行乞之人,非是骗徒即为流寇,见之即刻报官,若有敢施舍食物者,罚银十两,敢施舍财物者,罚银百两,枷十日。
于是第三天,被人狗撵耗子似得撵了一整天,却一粒米都没能吃上的“老鹰”们,回来了一大半,第四天,除了远走他乡继续其行乞大业的有志之士外,全都回来了。
在大昌皇族的强权之下,人比鹰要好熬的多。
又过了半个月,大昌京城的街头,多了一种名为三轮车的新鲜东西,在水泥路上蹬起来,跑的比马车还快,有专门拉人的,也有专门拉货的,比起轿子和马车来,不知道便宜了多少倍。
拉车的人统一一身绿色的短衫,衣服上画着号,按路程远近计费,若有敢多要钱的,到车行去报个号,一经核实,车夫立马倒霉。
另外进城的马车驴车也多了个规矩,或者在外面先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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