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阳光,没有草地,没有自由,只有潮湿阴冷的墙壁,下三滥的粗话和消磨意志的黑暗。
一到下雨天膝盖就疼,胸腔也隐隐作痛,可我竟然会因此产生一种奇妙的快、感。
我知道自己不对劲,总是没来由的癫狂暴躁,总是歇斯底里的,感觉自己是个炸药桶,一点就炸。
有时我感觉自己从那副破旧不堪的身体里脱离出来,看着那副陌生的驱壳,疯疯癫癫、满面尘土,飘飘忽忽来到监狱上空,明媚的阳光洒遍大地,洗刷着每一个角落,就是照不到我这里,照不到这个污秽、阴郁、肮脏的角落。
没来由的想哭。
偶尔冷静下来的时候,我一直问他们什么时候能出去,一直没有回应。
我就像孤身一人在一片黑暗中摸索,潮湿阴寒的恶意渐渐爬上脚踝,爬上胸膛,紧紧抓住心脏,却始终挣脱不开,越来越多的快乐和温暖像融入黑暗的星光,了无踪迹。
隆美尔将军逝世了,因为中风——这狗娘养的谁编的借口!太假了知不知道!cao!
自己越来越暴躁,太多事情看不顺眼,心中的情绪总是发泄不完,脑袋痛的几乎要让我抓狂,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我几乎要狂化了。
啊啊啊啊啊啊!!!
我躺在冰冷的地砖上,抚摩石头间的缝隙,脑海里响起一手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我计划着自己的归宿。
这么屈辱的死法,我肯定是去不了瓦尔哈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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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消遣着时间
直到它获胜
就算你哭喊嚎叫
它也视而不见
那么多的东西,
却只有当不需要他们的时候
才最终能得到。
……
恍恍惚惚过了好久。
奇异的是,随着我话越来越少,发狂的时间也原来越短。
就像原先借癫狂发泄出来的愤怒早已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疲惫和倦怠。
为什么我还活着。
为什么……
可心底有什么东西告诉我不要放弃,有个很重要的事情我还没做到,它那么美好,美好的叫人心碎,它就在柏林,在一片很美好的角落。
是什么呢?我忘了。
不过这不重要,因为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我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这个似人非人的样子,活着早已不算活着。
据说柏林沦陷,元首自杀了。
而此时我也恰好被释放出来,在我想要自杀的时候。
哈哈哈哈!居然在这种时候无罪释放!在我差一点点就想自尽的时候!!
我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街上,像一抹幽魂。
大街上的布尔什维克真是刺眼。
纽伦堡军事法庭
我坐在不起眼的角落,任凭阴影将自己笼罩。
亲眼看着往昔风光无限的将帅们一个个陷入绝境。幸好隆美尔元帅没有坐在这里,我不能想象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坐在这边是对他怎样的折辱。
突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庞,白发苍苍,神情坚毅。我一下子泪盈满眶。
是父亲。
父亲被判了死刑。
所有的不满、烦躁、孤独、自怨自艾一瞬间消失无踪,我感觉之前自己就像要不到糖的小孩子,然后在一瞬间长大了。
偶然和他对上了眼神,他向我点了点头,随即撇开了目光,如同小时候那样。
不苟言笑,肃穆,苛刻。
擦干了眼角,我向他行了个军礼。
……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法院。
我觉得以前的我真是蠢透了,每次接触一个人,每次都没有好果子吃。好不容易拨开迷雾摸索到父亲的一点善意,居然是在这种时刻。
纽伦堡没有柏林城那样废墟满地,偶尔也会有几只灰雀鸣叫在枝头——像极了我的故乡。
呵,故乡?笑死我了。到了现在,还有哪里是我的故乡?
踢着石子走在大街上,险些撞上一个人,抬头刚想道歉,看到那张脸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大脑迅速充血,我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扑过去一拳砸了上去。
他闷不吭声地挨下这一拳。
“……是你吧。”我呼哧呼哧喘着气,过了好久等心情平复下来,恶狠狠地说道。
“……”他沉默,两手插在裤袋里,稍稍点了点头。
“你……这些年来……还好么?”他深吸了口气,轻轻地吐出几个词。
“哈!你现在问这些话还有意义么,托你的福,我居然还没死。”我冷笑。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他抬头看向我的眼睛,它们却早已忍不住盈满泪水。
“……你究竟想怎样。”我抽噎着说。
“我……算了,没事,你……希望你过得幸福,我走了。如果……”
他转身,踢踏着黑亮的皮鞋,刺痛我的双眼。
“……等等,我有话问你。”
就算这样……
就算这样……
我也……
……
不想放他走
……
我不自觉握拳,咬牙拉住他的衣摆,低声:“……我们……说清楚……我……必须跟我说清楚再走!”
他沉默,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还剩下最后一章就完结啦!嘻嘻:)
☆、大结局
弗雷德的头发长长了,眼睛也不像之前那样清澈,反倒有些许血丝,下巴隐约有青色的胡渣,嘴唇有点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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