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维尔站在那里,往右侧看去,一长排舱内,都躺着一个人。
一模一样的容貌,一模一样的年龄。
杰夫康迪。
唯一的区别是,他们的头颅是打开的,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的像是一个黑洞。
特维尔的脚里似乎灌了铅,与地板凝固成一体,他缓缓从地上拔起右脚,沿着这些舱体,一步一步挨个走过去。
他心中的不安更剧烈了,一道一道击中他的心脏,令他几乎不能呼吸。他说不清这样的恐惧究竟来自哪里,它驱赶着他,大声怒喝,要他停下脚步。
离开这里!
快离开这里!
他颤抖的脚终于带着他来到了房间尽头,最末端的这台培养舱它单独列开,与临近的舱体隔开了相当的距离。
那里面,也有一个人。
一个成年人。
30左右,肢体残缺,只剩一只右手和左脚,他的肚腹上爬满缝合的针脚,像是一条条狰狞的蜈蚣。他的头颅显然曾遭过重击,脑侧凹陷下一块,它微微斜向一边,露出从脖后一直延伸到脑顶的裂缝,这条裂缝很深,甚至能通过裂开的头骨窥探到里面的情景。
这个头骨里,也是空的。
没有大脑,没有脑液。
空荡荡的。
特维尔的目光从那道裂缝上移到他的脸上。
几乎不能控制的,他的脚向后腿了一步。
这一步之后,是更为踉跄的步伐,他仓皇的失控的向后退去,直到背部触碰到冰冷的墙壁。
可是,他的视线仍然凝死在那张脸上,一动不动,无法动弹。
这张脸就像是巫师最为恶毒的诅咒,从深渊底部呼啸着扑上来,它恶狠狠的扑在他的脸面上,捂住他的鼻子,塞住他的嘴巴。
它要让他不能呼吸。
“这些就是这次的实验品吗?”一个人穿着白色制服,双手插在口袋里。
他的对面,一群孩子正蹲坐在墙壁下,他们小心翼翼的蜷缩着,惊惶的打量着四周,还有眼前这名年轻的男子。这人开始走动,他一边走,一边观察这群孩子,他们或者是街头流浪的孤儿,或者是穷人贱民为了生计而卖掉的孩子。他一个挨一个的看过去,显然不太满意。
“看上去都不怎么样啊。好象很容易死的样子。”他自言自语的说道,然后忽然停在其中一个孩子跟前,蹲□,“哦,这个还不错,看样子可以撑的比较久。”
那孩子抬起脸,他在强力保持着镇定,可是他的眼睛仍然泄漏出他的恐惧。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蹲在他面前拍拍他脑袋的男子会对他们做些什么,他更不知道这个男子的脸,将会在他之后的岁月中不断出现,它的每次出现都与恐惧、剧烈的疼痛以及无数的死亡纠缠在一起。
特维尔的双手□了自己的头发里。
脑海里,那双锃亮皮鞋划出的半个圆,停止了。它们轻巧的并拢。
“吱呀”一声轻响后,门,打开了。
——“今天轮到你了。”
那人走进来。
——“孩子,来,跟我去实验区吧。”
他说。
杰夫?康迪
科林?哈蒙德
特维尔紧紧拽住手中的头发。
这太荒谬了。
这绝不可能。
科林?哈蒙德已经死了,他早就死在第四研究所的爆炸中了。他们是两个人,康迪不可能是他,绝对不可能。
手中的头发越拽越紧,他慢慢埋下头。
噩梦。
没错,这是噩梦。
他要醒过来。
只要醒过来就好了!
他猛然站起来,发足向外狂奔,慌不择路,如同被无数梦魇追赶。“哐当”一声,他刚跑出密室的门,就被椅子绊倒了,他狼狈的摔倒在地上,手腕和小腿火辣辣的疼痛。
他怔怔的抬起头,恰好看见试验台旁的容罐,漂浮在溶液中的婴孩,没有眼皮而凸出在外的眼睛,正正对上他的视线。
一眨不眨。
这是噩梦。
是噩梦……
“啊——啊!!!”
特维尔仰起头,发出了几近崩溃的嘶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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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夫康迪被通缉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昆坎城中。亚历山大觉得这是一个好消息,卡俄斯应该会对这个消息感兴趣的。但电话打过去,却没人有接,卡俄斯不会亲自接电话,很正常,可兰帕特也不在,只有管家在电话里一板一眼的说:“先生又出去几天未归,兰帕特去追了。”
是的,身为伤患,总是要乖乖待在屋子里好好养伤的,可一旦伤势有所好转,甚至愈合的差不多时,你就很难指望这两位让医生都惊讶不已的伤患能足不出户的待在房间里了。于是苦命的兰帕特正在追寻途中,他指望着能尽早找到在外游荡的两位,好带回医生的监管之下。
其实这两位走的并不远,只是在外停留的时间稍稍久了一些。他们就在寇安城朝东西方向过去几十公里的密林中,那里有一些珍稀植被和一些奇怪的风俗,显然这两者都是卡俄斯的兴趣焦点,至于霍克特么,他才不管是去什么地方,只要卡俄斯能把武器还给他,并且能够摆脱那群烦死人的侍从,是去热带丛林还是冻死人的冰窟,都是一样的。
不过当然了,不比霍克特,卡俄斯总是有不少打发空闲时间的方法,像是他那些惯常的高雅活动,歌剧或是交响乐演奏会之类的——而他之所以没有选择这些,反而离开蔻安城来到这片密林,除开他那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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