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抓着衣襟的双手终于缓缓松开,而后徐徐绕向东华脖颈,东华继而收紧臂膀,只想一紧再紧不让她再挣脱一丝一毫,而后顺势俯下头去贴近她的耳畔轻声说起:“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我就是这样的自私,这样的自以为是,就是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你,不惜一切地为你倾尽所有,包括我自己。”
朝月摇头,伏在东华肩上不住地摇头低声否认,话中仍带着一丝哽咽,“你若要给我什么,起码应该问问我想要什么,而我想要的你一直都知晓,可你从来都不愿给,你没有亲口给过我任何承诺,我也从来不去要求,可你怎能明明晓得自己不知道还能陪我多久,却还就此离我而去?你可知道这是我最不能够承受的?如今你是安然回来了,你若不能回来你要我这一生又该如何?”
霎时间,东华松开了双手,不敢相信地惊诧着,可满眼的惊诧也没有引起怀中之人的片刻波澜,朝月只牢牢锁着东华,不去管东华的手是否已经松开,身子是否试图靠后来望向自己。
东华怔怔立在原地,不知道要如何去回复这话,一切是如此的倏然而至,她果真早就察觉到了,以她这样一个细致通透、醒觉洞悉一切之人,又怎会察觉不到,更何况她还是自己的枕边之人。可笑自己曾于无数个日日夜夜思量着要如何寻得所谓的良机去开口,要如何去向她解释这一切,而她却早已明了一切,还比自己先开了口。
东华无声地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朝月徐徐松开手臂滑至东华两肩,“我一直在等着你,等你开口,等你回来,你若仍不想说,我便再也不提,仍只当你可以日日在我身边。”说罢又缓缓垂下双眸。
“月儿。”东华惊觉这心中日夜呼喊的名字脱口而出,促不及防,望着抬起头来的朝月,此刻终于能够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再去深深凝望着这双如水的眼眸,那样的清澈,又是那样的幽深,一如当初那双让自己深深陷入的双眼,往事刹那间幕幕映入脑海,涌上心头,东华不由得缓缓摇头扬起一丝浅笑,“早就知道你不是寻常女子,我也早就应该将一切都如实地告诉你,你却能一直忍到如今才开口,看来我仍是低估了你的坚忍和决绝。”
朝月抬着双眸望着东华,只等着眼前之人继续说下去。
东华望着这眼眸却牵起一丝唇角微笑说道:“若我说我真是天庭下凡的神君,只是被封去了周身法力,你可会信?”
朝月眉心微蹙,轻出一口气以示不满。
东华挑眉,“那我是你前世救过的白狐,修炼千年来到你身边只为报恩。”
朝月眉心却更加深蹙起来:“你若不记得你自己曾将这些嗤之以鼻称作为迷信,我可是记得,你若真说你是我便信,我看这辛辛苦苦稳固起的朝纲你要哪日再去惑乱。”
东华笑得一片晴朗,将蹙眉微嗔的朝月再度拥入怀中。
怀中之人却触到了那片濡湿的衣襟伸出手轻抚起来,而后抬眼望向东华,伸出手掌轻轻抚向久违了的那张脸,如玉的面庞在无数凛冽寒霜之中此刻显得更加的棱角分明,白皙的肤色已被北方的烈日寒风侵染得略现麦色,翩翩如玉的笑意却不曾更改,盛放之下仍是一如既往的晴朗一片,暖意无限。
东华抓住自己面上的手收起玩笑,眼角的笑意却未曾抹去,“我将一切都告诉你,其实一切很简单,我不是什么紫微星君,更不是什么报恩的白狐,我只是一个跨越了千年的人,来到了你的身边,我就是要你可以去笑对这一切,不要在乎我的来去。”
朝月凝注双眼,东华继续说着:“我于大唐,只是个过客,大唐于我,却是种信仰,我不是教徒,但谁说信仰偏偏是要对于宗教?我信仰真心,信仰至爱,忠于自己,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霎那之间,朝月莞尔笑起,眼中却凝着泪。
殿外一声通传响起,打破了这凝结千年的宁静。原来是姑母,东华望向朝月眼带询问,朝月轻轻摇了摇头,而后牵起东华迎向殿门处。姑母入了紫宸殿,神色间是少有的肃静,见了二人走来便也急步上前,微微颔首算是行礼,再一抬头瞥见朝月正松开牵着东华的手上前来扶,眉眼之间瞬时恢复了几分以往的笑意,君臣之礼算是见过了,此刻便是家常了,姑母上下几番打量着东华禁不住点头说道:“数月不见,这孩子倒是更加硬朗英气了,出征在外免不了风霜雨雪,但为我大唐去祸伐乱,真真是君临四方,威震九州!”
东华低眉颔首:“姑母谬赞,不敢让姑母挂怀。”
姑母一如既往地眉开眼笑,“这孩子已有如此功绩,却还是这般的谦逊,实是难得,只是我老太婆却不曾想你这孩子也是个fēng_liú多情种,竟生生多出了两个妹子?两个?”言罢还比出了两个的手势。
东华忙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望向朝月,姑母大人原来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了,可怜还是趁人没有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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