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抓住眼前那个沉默下来的影子,揪着他的胸口粗暴地摇晃着。
“我、我不知道。虽然不知道,可是说不定是已经死了。”
如此简单的脱口而出的“死”这个词,让胸口顿时变得一片寒冷。自己连祖父母都还健在,家族中
的任何人都没病没灾,至今到止,亮介对“死”从来没有过感觉。那应该只是远远地眺望着、和自己毫
无关系的东西才对。
“外头变成这个样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很糟糕的事情。我和阿亮活下来了,可是有很多孩子被塌
下来的天花板砸在了底下。他们头上冒着血,身体,都被压烂了……”
“那你又有什么理由说我家人都死了?”
瘫坐在台阶上的亮介抱住了头。
“抱着动也不动的阿亮跑到外头的时候,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里了。到处都是白白的沙漠
和水泥碎块,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我还想也许是发生了时空跳跃了,可是却又找到了阿亮家的地下室…
…”
找到了这个地下室,忍才明白这都是现实了吧。头一跳一跳地作痛。只有两个人,被留地了什么也
没有的地方,这个现实越来越清晰地逼向了亮介。
对话声中断后,地下室里异常地安静。微微能听到门外翻卷着的风的声音。不意间想起了亲人们的
面孔,心里难过极了。就连一贯傲慢的美香子,现在也是那么值得怀念。如果大家真的都死了的话,那
该怎么办?他自问着。不,自己又没有看到他们死去的样子,也没有任何人告诉自己他们确实死了,只
是猜测而已,根本没有根据。这只是噩梦而已,只要一睁开眼睛,什么都恢复原本的样子的吧。亮介狠
狠地掐着自己的脸,一次又一次。但是,梦没有醒,只有现实的痛楚在不断增加着。
“这里,是哪里?”
他又重复了同样的问题。
“是阿亮的家,在地下室里。”
得到了同样的回答后,稍停了一下,忍又接着说了下去。
“你要再出去一次看看吗?”
手边能扔过去的东西,只有撒在台阶上的沙子而已,真不甘心。
“你去死吧!”
亮介怒吼着抱住了头,然后能听到的就吸寂寞的风声了。
从忍那里拿来了手表,按下小小的按钮,就会有微弱的光显示出液晶数字的时刻。在这个不知道到
底发生了什么的世界,只有时间还地规规矩矩地流动着。
一口气被塞进自己脑子里的“现实”让神经清醒得有如泡了冷水,即使知道现在是夜里,亮介仍然
无法入睡。忍在一小时前头开始一点一点的。在手表发出短暂的电子音,报告现在是午夜三点时,他打
了一个大哈欠,发出了浓重的鼻息。
紧靠着这个毫无一点神经的童年玩伴,亮介踡起了身体。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说不定就会在这个被
毫无温暖感觉的水泥墙壁包围的酒窖里冻死。听忍说,虽然夜里很冷,可白天的沙漠却热到像煎锅一样
的程度,就和真的沙漠一样。
身体会这么沉重,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吧,可是即使知道也无法做些什么。无意识地把手搭在额头上
,伴着热度的感觉,也感到了粘腻的前发,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虽然在意自己的味道,但是想到忍也
是一样,就觉得还是算了。
他就这样横躺着,回忆起了三天前的事情。那一天是高二学生提交第二次的志愿调查表的日子。亮
介在表上的第一志愿里写了都内有名的私立大学的名字。虽然国立公立大学也不错,但亮介一来讨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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