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方律师,请抓紧时间,也请这位证人尽快回答问题。”审判长的催促,打断了短暂的温情。
凯文难免的又有些紧张,比他更紧张的是欧阳鸿飞和林玉展,他们都在等着凯文回答。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凯文身上,而凯文滑动了几下喉结,却迟迟没有开口,他的眼神游离了一会儿,就又情不自禁地看向陈宇,他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急迫地走到陈宇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陈宇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吓了一跳,也从恍惚中清醒了几分,他定睛看了看这个人,疑惑地问:“凯文?你……你怎么哭了?”
凯文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他捧起陈宇的手,放到嘴边,过了一会儿才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陈宇眨巴着眼睛想了想,突然问道:“凯文,你回来了啊?”
凯文有些意外,不知道陈宇想到了什么,为什么这样问他,但是他抿了抿嘴唇,回答道:“快了,我在回来的路上了,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陈宇笑了,天真地点了点头。
“快站起来,地上冷,我陪你坐到那边的椅子上,好吗?”
还没等陈宇回答,凯文就搀着他站了起来。陈宇有些不安,他本能地看向妈妈,陈翠翠用力点了点头,微笑着鼓励他,陈宇便跟着凯文,向辩方席位走去。
“陈宇,我会好起来的,不要再恨我了。”
陈宇听凯文这样说,突然就焦躁起来,他停下脚步,拽着凯文的衣袖,问道:“凯文,我没有恨你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恨你?啊?我……什么时候说过啊?”
陈宇的情绪仍然有些失常,看着凯文不安地追问,凯文突然笑了出来,心中暗想,在教堂的时候,是谁说过恨他却忘不了他的话啊?
“我没有说过恨你的吧?天啊,我怎么会说那种话呢?凯文,我什么时候说过?”
凯文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欧阳鸿飞,大声喊道:“我,记不清了!”
这句话,既是回答欧阳鸿飞的问题,也是对陈宇的回复,陈宇愣了一会儿,纳闷凯文为什么要这么大声回答,但是他很快就笑不拢嘴。
他能笑得这么开心,真是难得啊。欧阳鸿飞这样想着,觉得欣慰,也难免的有些落寞。
凯文把陈宇搀扶到辩方席坐下,又回到证人席取回自己的圣经,在经过欧阳鸿飞的时候,他停下了,看着这个坚毅的男子,用决然而洪亮的声音,对他说:“先生,我不想亲自指认我的父亲。”
凯庆洋登时火冒三丈,他站起来刚要开骂,就被叶明真拽了回去。
这是凯文的立场,也是他对欧阳鸿飞的嘱托。所谓忠孝不能两全,好在凯文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不会再包庇父亲,也不会阻碍欧阳鸿飞的控诉,他只希望,欧阳鸿飞能够用自己的方法给父亲定罪,不要再让他作为证人,亲自指认父亲的罪行。
欧阳鸿飞欣慰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只管坐在陈宇身边,照顾他就行了。”
凯文坐在欧阳鸿飞的位置上,就在陈宇的身边,两个少年在法庭外谈笑打闹,他们的笑容,灿烂得像明媚的蓝天。欧阳鸿飞的脸上仍然挂着欣慰的笑意,只是心底里有股挥之不去的黯淡,但是他所做都是值得的,因为陈宇现在正发自真心地快乐着。
他们都还是孩子,他们本就应该远离冷酷的法庭,他们只要在法庭之外,尽情地笑,肆无忌惮地幸福着,就好。
欧阳鸿飞挺了挺身子,面向审判席,用浑厚的声音说道:“审判长,现在我要呈现真正的釜底抽薪的证据。”
“我……我叫……陆三钱。”
这个曾经对陈宇有过不轨企图的男人,坐在证人席里,操着浓重的广东口音,如实地交代了那次强/奸未遂的经过。说话的过程中,他的脸上一直挂着歉疚和羞怯的微笑,还时不时地伸出粗大的手掌抹去额头的冷汗,一说到暴/虐和猥/亵的情节,他就会站起来,冲着被告席的陈翠翠,和辩方代理席上的陈宇,各鞠一个九十度的躬,再连声说上几句对不起。
陈宇的情绪很激动,一会儿大声抽泣,一会又咯咯咯地笑,“凯文,你听到了吧!叔叔这次说的是实话,我是清白的!我没有骗你!”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凯文,挽着凯文的胳膊一个劲儿地摇晃。
“我知道,你说过不会骗我。”凯文用一只手臂环住陈宇的肩膀,另一只手和陈宇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是我不对,我怀疑过你,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让你伤心了。”
陆三钱叙述完毕,欧阳鸿飞满意地点了点头。
“感谢陆先生能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你也不用太过紧张,陈宇早就说过,他不会再计较之前的事,反而很感谢你,最终能答应我们的邀请,出庭作证。”
“系系系,陈宇系过好孩计。”陆三钱连连点头,又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我对母起他啦,也对母起大姐呀。”陆三钱口中的大姐,指的是陈翠翠。
“陆先生,如果你仍然不能释怀,那么就请你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说到这里,欧阳鸿飞转身看向了叶凯二人,“希望每一个人,都不要因为一己私欲,而去侵/犯别人的权益,尤其是不要伤害别人的身体和名誉,因为那样做,和杀人无异。”
听审席里一个男人叫了声好,接着就是雷鸣般的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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