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回家吗?”
“行程太满了,抽不出时间啊。”
“毕竟是大明星了嘛。”
那边传来几声毫不在意的笑声。炎红转头看了看蛇婆脸上的神色,那种小心翼翼的温顺莫名让她感到熟悉。
“......”
“......”
几句来回后,便是尴尬的沉默。陆陆续续听见那边有人喊慕宇的名字,估计是要准备采访了。但是电话却没有挂断,那人耐心地等待着,尽管这边的蛇婆也是沉默不语。
炎红眨了眨眼,总不能让她来插入话题吧?礼貌与否是一回事,况且,蛇婆和电话那端的人之间那份尴尬并不是毫无温度的冰冷,甚至炎红也不知道这份带着温暖的沉默到底应不应该称之为尴尬。
“慕宇。”然后蛇婆低声呼唤了一个名字。
“嗯。”那边传来自然而然的回应,接着又迟疑了几秒。“所以,我父母对你还好吗?”
随着慕宇这句话而再次转过头,炎红有一瞬间看见蛇婆眼睛里有什么莹莹发亮的东西破碎了。但是她还是笑了笑,回答道,“挺好的,每天都陪我出去散步。”
炎红并不知道蛇婆撒谎的理由,将这间廉价狭窄的两居室说得像是金色别墅一样辉煌华丽,什么象牙白的长沙发,什么流光溢彩的玉石雕塑,什么山珍海味,仿佛曾经真的在那样的地方居住过一般。
但是她到最后都没有说任何话。直到蛇婆挂掉了电话,炎红也只是在脑袋里感叹着原来一直以来跟自己挤在这个两居室里的空巢老人一点都不空巢,甚至应该是要住在凤凰栖息的梧桐树上的。
但是——又为什么呢?
为什么最后却独自挤在这样一个地方,骗着慕宇说自己住在别墅里,佣人成群?
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蛇婆似乎不打算说,炎红自然也不会过问。
那天晚上蛇婆拉着她的手,粗糙的掌心中层层叠叠的茧滑过指腹,像是一段浸湿在水里的枯木。
她的命是蛇婆捡回来的。因此,蛇婆请求她去保护慕宇时,炎红的确尝试着认真考虑种种可能性。
但是,这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天方夜谭。
“看她身边的那外八层里八层的保镖,就知道我站在中间也是累赘。”炎红笑着回答。并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只是单纯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已。
蛇婆摇摇头。“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着非某人不可的事情吗?”
“不,我不相信。”
“那今天为什么你能让那东西退却?”
炎红一愣,想反驳什么,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
按照书上的说法,蛇婆应该是想让炎红给慕宇“驱邪”。这个并不是什么看两本书,念几句话就能够掌握并且独行天下的玩意儿,甚至,跟白纸一样的炎红也不过是刚好能看见那些东西而已,在她的记忆中,起码自己是不具备任何关于这方面的知识。
说不定这样一腔热血地凑过去最后落得小命不保的下场啊。
但是,对于炎红来说,自己的命是蛇婆捡的,那么就该为那人所用。她知道蛇婆这么多年来或许没将自己当过家人,所以很多时候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
蛇婆说如果你不答应那我就绝食,反正这把年纪少活几天多活几天都一样了。
她这话一出,炎红便真切地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心底。
“等一下!最起码先告诉我那些是什么东西吧?”蛇婆的脸色太过坚决,让她心里紧张不已,便急忙问道。
但出乎意料的是,老人家竟然对于这个问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诶?”
“正是因为不知道才请求你。”
“......”
直觉告诉炎红,跟厕所里那团黑雾相类似的东西都十分危险,会将慕宇弄得头晕面青的绝对不是什么善类。说不定即便她能够看到那么一点那种事物,毫无准备就鲁莽靠近也不会有任何好结果。
炎红不是性格凉薄,只是在考虑帮助别人前更加会思索怎样才能保住自己性命。
她瞥了一眼蛇婆,老人家那双平日里毫无焦点,有些浑浊的眼眸正亮晶晶地注视着自己,像倒影着月亮的平静海湾。
——如果像今天这样数量不多,说不定还能应付得来......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安慰自己,但炎红最为害怕的还是蛇婆会真的绝食,毕竟她对慕宇撒谎时所表现出的那份感情并不简单。
“我会想办法的。”炎红点点头,迟疑着想继续问点什么,但是蛇婆松了口气,又颤颤巍巍地走回房间里去了。也不说谢谢和嘱咐的话。
炎红坐在沙发上放空了很久,想着要不要去外面网吧上个网查查,转过头的时候迎面就是一张生无可恋的脸,青灰色的皮肤粗糙得如同树皮上的皲裂,一双发黑的眼珠子却没有倒影出任何东西。她记得书上说过死去的人眼睛最后都会变成暴雨冲刷出的泥水一般浑浊。
“......”
“......”
忍了很久才没有让尖叫冲破自己咬紧的牙关。炎红正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开。
——去国府。
那个徘徊在客厅里的鬼魂这样跟她说道。
这是炎红第一次听见那些日常会在这间房子里发呆的东西说话,声音有种生锈齿轮被沙子冲刷的沙哑,并非从耳朵中传入,而是直接在脑海里响起。
——去国府,紫荆树酒店后面找到翦家的驱魔人。
炎红从这个时候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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