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季很冷,是一种缠绵悱恻至死方休的冷法,比北方滴水成冰的严冬还厉害,降雪虽然不多,却胜在阴冷潮湿的空气和风,无孔不入,寒意能渗进人骨子里。
南方城市里并没有暖气管道,城里的居民们大都用空调、电炉、煤炉取暖。夏妈家有台立式空调,但那玩意太费电时时开供不起,只会在极冷的天气里开一会,平日里用的还是电炉。
吃过了午饭,夏远搭着毯子偎在电炉旁边看电视,昏昏欲睡间就到了下午五点。
夏妈家一般是六点半吃晚饭,三人开始着手准备了。
张姨动手把鸡杀了,血放干,死鸡甩给了夏远。
夏远打了盆热水,蹲在厕所里拔鸡毛。
“拔干净点,内脏也洗干净了。”张姨吩咐一声走了。
夏远大声说好。
把鸡修理干净,拎去了厨房,接下来就没夏远什么事了。
夏远坐回沙发前继续看电视,等着吃饭就行。
看了会电视,夏远听见了熟悉的手机铃声,摸了摸身上,没找着手机。
四处找了一阵,在沙发缝隙里把手机掏了出来,大概是下午看电视时漏进去了。
是沈强来的电话,说一会就过来,正在路上。
“嗯,还有半小时才吃饭,不急,你慢点开车。”
夏远挂了电话,一看手机上有三个未接电话。
竟然是陆诺然打来的,时间大概是在厕所里拔鸡毛那会。
夏远有点疑惑,这人打电话来干嘛?本想回拨过去,想了想还是算了,估计他也没什么正经事,还是别和他接触为好,免得又牵扯出什么乌七八糟的事端。
沈强来时拎了两瓶洋酒。
夏远和夏妈都不懂洋酒,但张姨挺懂的,是无数次相亲里练出来的品味。
张姨从夏妈手里接过酒,观赏了一阵,赞赏的看了沈强一眼:“这酒挺贵的,得要好几千一瓶呢。”
沈强笑得温和:“一点小钱,阿姨们要是喝着不错,我下次再多带几瓶。”
吃饭时沈强坐在夏远旁边,时不时给夏远夹些菜。
夏远被他弄的挺黑线的,这可是我家,你才是客人,你给我夹菜干嘛?
张姨瞧着瞧着,有点不对劲了。
她可是知道夏远性取向的,这沈强对夏远这么殷勤,他俩别是有什么吧?可怎么从没听夏宁提过啊。
张姨瞟了一眼夏妈,想用眼神问出点什么来,只见那傻女人一心一意的只盯着电视,根本没往儿子那分过注意力。
张姨有点火大,她这是装呢还是傻呢?就从桌下拐了她一肘子。
夏妈回神了,看着张姨:“干嘛?”
张姨微微把头往夏远那一偏,意思是,你看他俩,是不是不对劲?
夏妈疑惑的往儿子那边看。
沈强正一本正经的给夏远盛着汤。
夏妈又疑惑的看回来,望着张姨:“你杵我干嘛。”
张姨挫败的叹气,看来是真傻,夹了一筷子葱蒜,扔进夏妈碗里:“吃吧,这个补脑。”
夏妈瞪她一眼,几筷子把碗里的葱蒜扒了出去:“我不吃蒜。”
夏妈扭过头继续看电视,张姨翻个白眼,也不爱瞎操心了,专心的在大碗里翻鸡翅膀。
吃过饭,夏妈想留沈强打麻将,说四个人刚好凑一桌。
沈强说晚上还有应酬,夏妈也就没再坚持。
沈强对夏远说:“要不我一道送你回去吧,走路挺冷的。”
夏远点头说好。
张姨说:“那也送送我吧,好几天没回家了,家里现在大概满地灰了,我回去搞搞卫生。”
夏妈送他们下了楼,几人一出门就被冷的缩脖子缩手的。
屋外还下着雨,夏妈又上楼拿了几把伞下来分给他们。
车开上了正街,沈强问张姨住哪,心想先送她回去,然后和夏远单独相处一会。
张姨丝毫没察觉沈强的良苦用心,随口说:“先送夏远回家吧,我和他顺路,我家比他那要远些。”
沈强挺不乐意的,可又想不出来反对的理由,自己心里那点小算盘也不好说出来,只好闷声答应了。
车开到了夏远楼下,沈强对夏远说:“明天一块吃午饭吧,我来接你。”
夏远点头说好,转身上了楼。
楼道里黑乎乎的,二楼那个小灯泡在寒冷的空气里更加暗淡了,只照亮了附近的一小块楼梯。
夏远对这楼道已经很熟悉了,摸着黑,在破旧杂物中穿梭着,照样如履平地。
上了四楼,夏远一边上楼梯一边掏钥匙,埋头往门前走。
夏远正想开门,脚下忽然被绊了一下,钥匙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
夏远还真是吓了一跳,定了定神,自己门前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大一团黑东西?
好像是个人??
“夏远,是你吗?”
有些干涩暗淡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真有些雨夜惊魂的效果,夏远乍一听头皮有点发麻。
“夏远。”
再一听,好像有点耳熟,好像是…
夏远不确定的掏出手机,按亮照了照,果然是陆诺然。
陆诺然蹲在夏远门边,蜷缩着身体,脸色白得像个死人。
夏远心脏猛烈的收缩,是被惊的,他怎么跑来了?!
陆诺然扶着墙壁,极慢站起身来,紧皱的眉头锁成了川纹,呼吸有些粗重。
陆诺然看着夏远,尽力露出一个笑,惨白的脸色如同鬼魅。
“你不肯接我电话,我只好在这等你。”
夏远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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