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还有什么不妥吗?”施兰特笑看着全神戒备的银,血红的眸子已恢复成了金色。被发现了吗?
“不,只是我身上粘了夜族的血,怕吓着您。”银淡淡一笑,伸手自怀中取了药,小心地一步步接近施兰特,“您的手臂受了伤,请让我为您治疗。被夜族抓伤,小心处理伤口。”
施兰特正愁他不靠近,当即伸了手臂,一副全然接受的模样:“那就又要麻烦你啦。”
银停在两步之遥,小心地撕开他的衣袖,将药撒在伤口上。虽然手上的动作看似跟寻常的处理无甚差别,银的眼却紧盯着施兰特。
施兰特却仅是微蹙了眉,忍着痛。受过祝福的药粉吗?碰到虽不会受伤,但却会痛,锥心的痛。这份痛楚,他一定会追讨回来。
见他无惧药粉,神情也只是一般的忍耐药的辣痛,银顿时放心不少,遂又靠近了少许,就着月光替他包扎起来。也许,方才的红眼只是自己的错觉,只是红月映入他金色的眼睛而已。
狰狞的伤口跃入眼帘,银开始责怪起自己。他为救自己而受伤,自己怎么能怀疑他?怎会起了怀疑他是夜族的心?
施兰特任他包扎着,满意于他的再度靠近。微微俯首,他露出了自己的尖牙。藏在银颈间的血管在他眼前跳动着,等待着他狠狠地咬住,吸吮温热的血。眯了眼,他轻舔了下唇,慢慢逼向那诱人的颈项。银的声音却于此时响起。
“您为何不愿回家?我是说夜晚的户外很危险,您为何宁肯逗留在随时可能丧命的危险中,也不愿回家?啊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如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如果他不是夜族,银不仅要起疑问。
不曾料到他有此一问,施兰特犹豫了片刻,便收起了尖牙,当真回答起他的问题来。
“因为……与其回那个整日钩心斗角,为权力争个你死我活的家,还不如置身夜晚来得自在。若是能死在如此美丽的夜色下,也是一种幸福。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只有贵族才会如此闲?”
听着他略带苦涩的调侃,银停了手上的动作,抬首瞧他,却瞧进了他哀伤的神情。
“身份和地位对您而言是种负担吗?”垂眼,银继续包扎着。不经意的话语却重重地敲入施兰特的心中。
“不错,为什么要被这种没有形体的东西束缚住手脚?争了几千几百年还嫌不够吗?我们生来就是自由的,要为自己而活,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若是成天想着如何扳倒别人,如何暗算别人,那么将会永远失去自由,将会错过最美丽的景色。”施兰特抬首瞧着为阴云遮去半边的月。自由,无论是成为夜族前,还是成为夜族后,这都是他期望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才是他。
银却不知施兰特的话中还有另一番意思,他轻喃着的只有自由二字。自由吗?这个词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只是个遥不可及的奢望。只要这世上还有一个夜族,他就必须为教会献上力量。从身体到心,他都不曾体会过自由二字。相形下,施兰特却是自由的。尽管有家族束缚着他,他却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您真是个怪人。”令人羡慕的怪人。银轻喃,将后半句话搁在心底。
“施兰特。”
“哎?”
“请叫我施兰特,施兰特·布兰德。说实话,我讨厌别人对我用敬语。”除非你恭敬地称我为主人。施兰特笑道,同样将后半句话搁在了心里。
银一时反应不过来,只睁着左眼瞪着他的笑脸。
“我说了我的名字,你是不是也该报上你的?”施兰特挑着眉,欣赏着他有些茫然的神情。
“y.”回过了神,银报上了自己的名。
“银灰吗?”施兰特笑了。好名字,很适合他即将有的身份。银灰,介于黑与白之间,独属他的色彩。拥有短暂的生命,活在阳光下的他理应是白色的,然而他却因与夜族为敌之故,必须出没于黑夜。这个世上没有灰色,所以他必须归属一方。他会是黑色的,经由他的手变成黑色。
“很高兴认识你,银。”施兰特优雅地行着礼,道得易于双光。
他非常自然地唤了他银,而银直呼其名却是在一个礼拜之后。其间,施兰特曾回过一次城堡,毕竟那个施特莱茵家的傀儡还是令他耿耿于怀。然而他却未见到布莱克,听仆人说布莱克取了长老议事堂,像是有什么要事。施兰特也未过多在意,只想着幸好他不在,否则要想再出门可就得费上一番工夫。他只交待仆人将此事转告布莱克,便又回了小镇。
依旧是高悬着半轮红月的夜,依旧是空无一人的街道,依旧是倚着墙等待着的身影。所不同的,只是等人的换成了银,迎上去的则是施兰特。看着他偶尔张望的身影,施兰特微微一笑,看来挨了那一下以及之后的无语圣堂药物令他卸下了防备。这样想来,没有出手击退傀儡,没有咬他真是明智之举。
等候着的人突然抵着额头,一副痛苦的神情,施兰特皱眉,忙抢了上去。
“出了什么事?我不过回去了两天,你就出事了?是不是叫夜族伤着了?”施兰特故作紧张地问着。他心里清楚得很,引起他头痛的主因是自己附着其上的标记。有了这个标记在,是夜族的都会识相地回避。根本不存在他被夜族袭击的可能性。唯一令他惊讶的是银不仅挣开了些许咒术,甚至会因捆绑额头的银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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