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头心我不想要了。”
昊寅这才抬头:“为何?”
“我不喜欢。”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
“我知道。笑是喜欢。”
☆、第六章
第六章
榆丘第一次感受到是无聊。
半年前,他对昊寅说:“笑是喜欢。我不要这石头了。”
他看不懂当时师尊脸上是怎样一种表情。
半年多来,他一直在想,是不是他说错了什么,师尊才会抛下他独自驾着凤凰鸟去了八丘岭。一去便是一年。七百年来,昊寅第一次没有带着他。
浮盈山上日复一日,榆丘就这么一天天数着指头过日子。太阳出来了,榆丘就飞到大殿的最顶上。
师尊昨天没回来。
师尊今天没回来。
师尊明天回不回来?
夜里,榆丘飞回到的寝殿。半年,空空荡荡的寝殿,榆丘觉得心里闷闷地难受,师尊多久没再如往日那般推门而来。
榆丘一个人仰面躺在师尊的榻上,呆呆的愣怔了很久,又从袖口拿出当日昊寅离开之前留给他的五彩石。
那天,昊寅最终还是把五彩石放到了榆丘的手里。“你愿不愿意拿它做心都在你,里面关于前尘种种记忆我都已经替你抹去,这天石从今往后都归你,与我再无关。”说着,昊寅唤来凤凰鸟,一跃而上。榆丘握住了五彩石,也想翻身上去,昊寅却拿手挡了挡,“五十年八丘岭也该结果了,此番凤火与我同去。”
榆丘愣愣地看着昊寅。
“七百年,你已经无须再日日跟着我,我去八丘岭的日子你可以留在浮盈山也可以下山游历。”
凤火似乎很高兴,载着昊寅一飞从天。
榆丘追赶不及。只能远远地对着半空喊了一声师尊!
昊寅终是没忍住,回头望了一眼疾步在地上追赶的傻木头,叹了口气,道:“一年,我便回来。”
榆丘不追了。停下来对着昊寅挥手:“好!师尊——”
原来师尊并没有想要想要抛弃他,榆丘对着昊寅消失的方向笑出了声音。刚刚听闻师尊说要他不必再日日跟着他的时候,榆丘突然很害怕,他不愿意,只要一想到师尊不再要他,他就觉得害怕,也生气,还有他形容不出的感觉,闷闷地难受。
木头没有心啊,不然也许他就会知道,有一种感觉叫心慌。
榆丘又开心了。师尊并没有不要他。那就等师尊回来吧,他哪儿也不去,他不想下山,也不想去游历,他就待在浮盈山,数完三百六十五个日出日落,师尊就回来了。
榆丘躺在昊寅的榻上,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他还是八丘岭的一截榆木头,第一次化成人形。他的意识里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对着漫山桃树喝着酒,日过半山,又拿他做枕。只是他变成人形之前他就离开了,过去好多年,他又回来,笑着问他:“你可是在等我?”
我在等你啊,可这一年竟好像比那几十年都要久。
榆丘静静地躺着,抬手把五彩石放在心口的位置,贴着薄薄的外衣,喃喃自语:“这里应该有颗心吗?是不是只有有颗心,师尊才会开心……”
昊寅并没有直接去八丘岭。
他驾着凤凰鸟先去了一趟昆仑山。他要找到西王母求一株水莲——圣心莲。
传说,圣心莲是天上地下的圣物,花香能引人入幻境,花瓣可练成长生不老的丹药,若圣灵之仙以心头血供养,莲花结果便能化作一颗七情六欲的俗世人心。或好或坏,或痴或贪,从未有人试过。
世间只有那两株,都长在昆仑山顶,西王母的雪山莲池中。
昊寅与西王母曾有旧谊,说明来意后很快求到了一株圣心莲。
“你真想练一颗圣莲心?”
“是。”
“为何?你应该知道圣莲结心不光要耗去千万年修为,更会耗去多少心头血和神仙寿命!”
“自然知道。”
西王母久久地看着旧友,无奈地笑了,眉眼倾城:“那你便拿去吧。”
昊寅告辞离开。
驾着凤凰鸟飞了不多久,远远的感觉身后有什么在追赶。回头看,果然,一只用桃花捏成的小小的鹤。
昊寅了然,几万年,西王母变化最小,无论是外貌还是心境,总还是那个艳丽的人儿,爱笑也爱美,仙术之下昆仑山四季长春,桃花遍地。
昊寅着伸手摘过了桃花鹤,轻轻一点它便开始说话,清冽动听,正是西王母的声音:“人心不可填,多情难为仙,好自为之。”言罢,鹤便淡淡碎在半空,最终消失不见。
昊寅却是久久说不出话。
回头向昆仑山的方向望回去。昆仑山的几个仙女忙忙碌碌个不停,似乎将要迎来什么重要尊贵的人。他刚刚来去匆忙,心里又记着事儿,也没问,依稀听得是凡间君王周穆王要来拜访西王母。
昊寅也不去多管多想,看了看求得圣心莲,最终头也不回地向八丘岭飞去。
最后的后来啊,昊寅再想起西王母捎来的那句话,才觉得可笑至极,又压抑到喘不过气来,原来说的人和听的人都没有躲过。
快活一眨眼。多情难为仙。
☆、第七章
第七章
榆丘这几天并不开心。
凤火说他失宠了。
榆丘问他什么叫失宠,凤火根本不屑于给他解释,高傲地蔑了榆丘一眼,用他白皙的下巴指了指不远处满地打滚的肉球,不一会儿这肉球滚啊滚,滚到了天尊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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