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听他们如此形容,当然抱了极高期望,等到见面却暗呼“吹牛”,那莫松二十多岁,体貌端正,脸却像在石膏里浸泡晾干的,僵得没有一丝表情,根本不像他想象中的神采飞扬,反而是跟他一道出来迎客的那个叫上官遥的师弟是个大美人,不仅容色标致,还笑语嫣然态度亲热,眉眼里蕴含一股狐媚之态,顾盼时似水波撩动,自有一种勾魂摄魄的魅力。与莫松并肩而立,仿佛一棵苍松笼着一株娇花,对比格外鲜明。
赵霁凭眼缘对上官遥更有好感,可不知怎的,玄真派的人看到他表情都不太自然,商荣的脸僵得比莫松还厉害,王继恩更是低了头不敢看他。
上官遥像是没看出他俩的抗拒,热情地打招呼:“商贤弟,王贤弟,一年不见都长成人才了,哥哥我可是想念得紧那。”
他上前一步要拉王继恩的手,商荣突然举起佩剑用剑鞘架住他的右手腕,这把剑是来时新买的,用着不太衬手,鞘口一松,剑身跳起,露出三寸白刃。按武林规矩,这一举动不但失礼还敌意强烈,若放在敌对场合,接下来就该大打出手了。
赵霁不明白这小混混为何见面便对主人家动粗,只见慕容延钊已抢上去打圆场,先作势呵斥商荣收剑,再对上官遥赔笑:“上官贤弟,我商师弟来时遇到些倒霉事,又受了很重的伤,心情有些毛躁,还请你多多海涵。”
上官遥依然软谈丽语地笑:“商贤弟受伤了么?不妨事,哥哥帮你医治,保管药到病除。”
他越笑得和媚,商荣的脸色越难看,半讥半恨嘲谩:“给你医治,怕是没病的也会活活医死。”
慕容延钊怕他生事,急忙按住他的肩膀警示,接着往前一步挡在他和上官遥中间,又像随时提防对方出手伤人似的,现场气氛变得诡异而紧张。
这时见面后一直寡言的莫松终于开口了,轻轻拍一拍上官遥的背心,说:“他们都是孩子,你别再戏弄人家了。”
又上前对商荣说:“商贤弟,一年不见你又长高了,伤得重吗?手伸出来给我瞧瞧。”
商荣态度转变得甚是恭敬,老老实实交出右手。莫松扣住他的手腕把了把脉,说:“一点内伤,不碍事,回头我给你配几副药,再歇个两三天便好了。”
他讲话语气清和平允,犹如春日里缓缓流淌的甘泉,与他那张死人脸格格不入,不过听了这声音,赵霁开始相信他是好人了。一时没防备,被慕容延钊拉过去,向莫松介绍:“这位赵公子是我们在路上意外救下了,他身中剧毒,还求莫贤弟救上一救。”
上官遥早留意到赵霁,笑眯眯说:“中了剧毒还跟没事人一样,莫非这孩子有什么异能?”
慕容延钊解释:“就是个寻常孩子,也不会武功,他中毒前吃了莫贤弟的辟毒丹和化蛊丸,仗着这两样灵药才保住性命。此刻辟毒丹还积在体内化不出来,久了恐怕也有危险。”
上官遥呵呵一笑:“这可难办,得把他的肚子剖开取出丹药,再把肠子放到开水里烫一烫。”
赵霁骨颤肉惊,失声叫唤:“那样我还能有命在么?你们这是救人还是杀人啊!”
他挣扎着要逃,无奈胳膊被慕容延钊紧紧攥住,死活挣不开,转眼腿脚吓成了棉花,当场软倒在地。
王继恩忙去搀扶,小声安慰:“上官大哥跟你开玩笑的,别怕。”
赵霁见上官遥放声大笑,如同一棵放肆摇摆的红杏,脸上全无一点愧色,好像习惯以他人的痛苦取乐。
这一霎,赵霁对他的好感荡然无存,有点明白商荣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了。
莫松领一行人去拜见神农堂掌门纪天久,纪天久和陈抟交情不错,对待玄真派弟子很是亲切,吩咐门人带到客房好生安顿,起居照应不得有丝毫怠慢。莫松先为商荣调配伤药,然后着手替赵霁祛毒,赵霁孤身在外,身边没一个值得信赖的人,生怕他们会胡乱炮制自己,惴惴不安地问莫松:“不会真要剖开我的肚子吧?我可不要!”
莫松说:“确实有一种医术是要剖腹治病的,但你这个还不用,我那辟毒丹吸收毒素后会膨胀数倍,若是成年人,吃几剂凉散的药就能自行排泄,你年纪小,肠子比成人细得多,须先把丹药弄碎才行。”
赵霁惊问:“怎么弄碎?难不成用大铁锤砸我的肚子?那样还不疼死我?”
莫松的嘴角一阵怪异抽搐,赵霁看得惊心,稍后回过神来,寻思那大概是一个笑容,见他摇头说:“放心,不用工具的,来,伸出双手,手掌朝向我,闭息凝神,调匀呼吸。”
他循循善诱地安抚赵霁,让他与自己相对趺坐,二人双手掌心贴合,过了一炷香、功夫,赵霁觉得莫松手掌里发出一股滚烫的热气,径直透入自己手心,顷刻缘脉而上,深入胸腹。不久,肚子里咕噜噜作响,声如闷雷,又觉一股阴寒之气从小腹下坠,一时绞痛难疼,直嚷着要出恭。
莫松便下床扶他去茅厕,立时便出许多黑紫色的脓血。事后赵霁浑身虚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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