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蜀主赐宴犒赏赵霁师徒,并召集重臣作陪,席间表露招贤纳士之意。
商荣来到蜀王宫,见宫室和宫人们的穿戴都异常华丽,诚可谓“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寻思:“国侈则用费,用费则民贫。昔日丞相魏徵曾云:‘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是以伐根而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也’。这蜀王穷奢极侈,不是个守业之君,我断不能辅佐这种人。”,便以“草莽之人难胜重任”为由谦辞,赵霁也决意跟随师父修行,不愿领受官职。
孟昶看他二人态度坚定也不勉强。期间外出更衣,丞相张业悄悄跟来奏报:“后周新君郭荣曾是玄真派弟子,此人雄心勃勃,有吞天之野望,日后必为蜀国大患。这商荣不肯归顺我朝也还罢了,就怕他今后为后周所用,岂不与虎添翼,贻害无穷么?还请王上当机立断,尽早除之。”
孟昶道:“他今日救朕性命,朕岂能恩将仇报,再说他徒弟是费贵妃的爱子,杀了师父,那徒弟能不记恨?”
张业忙说:“贵妃入宫前的身世本就尴尬,若令世人知道她在民间还有个儿子,实不利于王上的圣誉。”
费初蕊身世低微,没有外戚做靠山,论出身根本配不上如今的地位。宫廷内外常有不服气的捻酸指摘,全仗着孟昶钟情专爱,处处维护,本身也不愿她再受委屈,听了张业的话不免动摇,说:“此人确实不宜留在朝中,但朕绝不忍心杀害,待会儿再去试探一番,倘若他们真有意投靠后周再做计较。”
张业乃蜀国权臣,为人贪暴,最擅弄权,仗着君王宠信,常常干一些无法无天的勾当。今日刺客在北门大街当众行刺,孟昶事后下旨严惩了侍驾官员,其中就有张业的亲戚,张业不怨此刻,反迁怒商荣师徒,怀恨在心,执意除去,见孟昶不肯依允就想擅自行事。他右手食指的宝石戒指里藏有慢性毒、药,偷偷下进酒壶,回到席上假意向商荣敬酒,将毒酒掺入他的杯中。
那毒、药气味特殊,瞒不住江湖客的鼻子,商荣闻到药味,心头一颤,起初没料到是张业自作主张,怀疑是奉孟昶之命,心想:“都道这蜀主仁懦迂腐,竟然也学楚霸王设鸿门宴,莫不是怕我另投敌营,想提前翦除隐患?果真如此,我还真是小瞧了他。”
他想先确认一翻,假装失手摔落酒杯,酒水撒了一地,再故作惊慌地向孟昶告罪。
孟昶笑说:“无妨。”,命宫人速去与他换个新杯子。
商荣暗中观察他和张业的神色,判定是这奸臣捣鬼,假如当场揭穿,孟昶颜面也会受损,自己和赵霁不妨事,只恐连累花蕊夫人,还是不声张得好。
决定先吓唬张业,等他再次往杯中注满毒酒,端起杯子招呼身旁的赵霁:“为师不胜酒力,你替我喝这一杯。”
赵霁接过杯子,立刻闻出毒、药的气味,正要发作,商荣重重拍住他的肩头。他意识到小师父别有用意,反正自己百毒不侵,不灭宗的奇毒都奈何不了他,这点毒更不再话下,举杯一饮而尽,笑称:“好香的酒,一杯还喝不够呢。”
商荣笑着对张业说:“我这徒弟嘴馋,请大人多赏他几杯。”
张业正愁一杯酒毒不死他,赶忙再掺一杯,赵霁连喝十来杯,直至喝完整壶酒,醉意已有了七八分,靠在商荣肩上直嚷头晕。
张业看他喝光了足以毒死一头牛的毒酒,满以为他今晚下半夜就会毒发,暗地里洋洋自得。却听商荣淡定微笑:“大人还有什么喝了能成仙的好酒不妨都拿过来,我这徒弟最是海量,孟婆汤也能一口气喝上几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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