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烧已经退了,右腿也恢复了正常。
坐在床上,我问秦司昨晚是怎么回事,他嘀咕了两句,说没怎么。
我有些奇怪:“我是想问,在内域受伤为什么现实也会生病。”
“哦。”他好像回过了神,“那是当然了,意识和物质是一体两面的,内域的情况会折射到现实,下次记得当心点。”
“如果在内域死了呢?”
秦司点着戒指:“只要‘我执’没丢就死不了。”
我放下心来,毕竟没打算为了工作送命。
看看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了,我准备起床,却发现衣角被秦司压着。我示意他让一让,他完全没有反应,呆望着空气似乎心情不悦。
结合他刚才的反常,我觉得昨晚可能发生了什么,回想起那个绮梦,脊背顿时一凉,估计是自己说了一些不雅的梦话,惹得他反感了。
这件事让我非常沮丧,一整天都有意无意地躲着秦司。人的心理真是奇怪,记得读小学的时候有一次下大雨,回家半路我脚滑摔进泥坑,恰巧被一个同学看见。她没有嘲笑我,也没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却单方面觉得丢脸,不再跟她讲话。
当然,我不可能从此不理秦司,尽管在他心中我的形象八成跌破了平均线。
吃过晚饭,回到阁楼,我打开电脑写我的集子。
咚,咚咚,隐约什么声音。
关上音乐,侧耳再听,的确有一点动静从窗外传来。我以为是猫,拉开窗帘,发现是个人。
一个男人,蹲在六楼坡屋顶的窗外,勾着脑袋,盯着我。他头戴一顶黑色便帽,身穿黑大衣,下摆长长地拖在瓦片上。工地的灯光投过来,将他的身形勾出一个坚硬的轮廓,仿佛夜色凝成的怪鸟。
“嘿,新人。”他咧开牙,咬着一根烟,嗓门阴沉。
直觉告诉我这是上一个住在阁楼的同事,我想他半夜爬楼应该是想吓我一跳,为了一场恶作剧顶着冷风、冒着细雨,真的很执着。
我考虑着该不该请他进来。他蹲得很近,我主动推窗的话,他怕是要滚下去。
烟头的红光闪了闪,他嘿嘿两声:“那张纸条看到了吗?”
果然是他。
“宋蓝桢怎么跟你解释的。”没等我回答,他又低语,“再给你提个醒,这儿的人都不可信,想保住小命,趁早离开。”
我正待问个清楚,见他从屁股口袋里摸出一只手机,将屏幕对着窗前。
隔着玻璃,那是一张街拍照片,焦点瞄准一个男人,模样竟是董经理。他的身后挂着液晶广告牌,上面的时间正是今天下午。
“他不是死了吗?”我脱口而出。
窗外那人哼笑一句:“活人可以死,死人也可以活。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些藏在黑暗里的东西,藏得太好了。”
说罢,他站起来后退两步,一压帽檐,从六楼半一跃而下,消失了。
我承认自己受到了一点惊吓。
的确,是董经理给了我凌飞的号码,也是他的死促使我找上门来。
难道这一切都是圈套?董经理、桢老板、凌飞、秦司,这四个人大张旗鼓地演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骗我入职?
我早已过了相信地球绕着自己转的年龄。
最简单的可能,那张照片是ps过的,改个日期就好,连三分钟都不用。
把台子上的苍兰往里挪了点,我拉好窗帘继续写东西,同时开始思考几个问题:那个黑衣人究竟是敌是友,他两次三番让我离开目的何在。
他说607的人不可信,对此我持保留态度,打算观察一段时间再看。现在住处不好找,想要搬走还得提前准备押一付三的租金,那么多钱,我一时可掏不出来。
所谓疑邻盗斧。
因为黑衣人的话,我对工作室多了几分警觉,观察之下发现客厅的角落藏着一只监控探头。
不过这也正常吧,毕竟办公区域需要防盗,只要阁楼里没有就行。
然而我错了。
扒开空调挂机的出风口,过滤网的后面赫然夹着两只针孔摄像头,一只对着书桌的方向,一只对着床。
我心想糟糕,但愿它的夜视功能不太好。
拆下机器,我找到秦司,想试探试探他的反应。尽管有所克制,他的脸色还是变了一下。
“实话跟你说吧,那个人叫李镜,是工作室的叛徒。”
刀可以杀人,亦可以救人,司逻的能力也是一样。
偷窃隐私,操控意志,搅乱精神,夺取性命。只要司逻足够强大,就可以对别人的灵魂为所欲为,不留任何证据。
秦司告诉我,李镜是他的学长,二人师从汪正兰教授学习逻术,先后毕业进了工作室。可惜李镜心术不正,两年前背弃了门规,暗地里操纵别人的精神敛财骗色。事情败露之后,桢姐打算清除师门,李镜吓得逃到了南方,从此没了消息,这次他主动现身挑拨离间,不知道又是什么目的。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还编个假话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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