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宣儿都有这样的心,柏杨自然不能再懒散下去。他振作精神,站起身道,“走吧。”
“去哪儿?”
“去找活儿干。”柏杨回答。
一刻钟后,宣儿盯着眼前这家名叫锦祥楼、装修得富丽堂皇、一看里面卖的东西就贵得人心口疼的绸缎庄,又转过头去看正在一旁施施然挑选布料,仿佛根本不担心自己没钱付账的大爷,不由觉得十分头疼。
因为原身从小到大基本上都在养病,一年有半年关在屋里足不出户的缘故,所以对这些人情世故自然知道的很少,偶尔宣儿陪他出门,倒还要宣儿来做主。虽然这一回离京,大爷仿佛有些不同了,但在宣儿心里,还是觉得他应当是不知柴米油盐的性子,所以这会儿见柏杨挑选不了,心下不由着急起来。
这要是把手里的几个钱花光了,明儿的药费怎么办?
柏杨仿佛没有注意到宣儿的状态,仍旧自顾自的挑选着,店伙计在一旁赔笑介绍,但不管他说出多少好话,柏杨都能将手中布料挑剔得毫无是处。时间长了,见他没有要买的心思,伙计的脸就垮下来了。
几乎将整个店里的布料无论贵贱好坏都看了一遍,柏杨才仿佛很勉强似的,指着其中一匹道,“就是这个吧。”
店伙计有些嫌弃,感情挑了半日,就选了一匹素布!
这个时代,因为染色工艺的限制,有颜色的布料比素布要贵得多,而且颜色越是鲜亮,价钱就越贵。电视里古代人所以爱穿红着绿,正是因为这样鲜亮的颜色难得,且过水就会褪色,因此只能穿一次。豪富之家以此来彰显自身的财势。
心里不屑,伙计的脸上就带出了几分,“客人挑的这块是上好的细布,五十个铜子一尺。”
柏杨淡淡的点头,“要一丈。”心里叹气,这就将他手中的钱花掉大半了。
宣儿心里着急,但当着外人的面,也不敢拆自家大爷的台,眼见事已成定局,只好盘算着自己要做计分工来添补家用。
从绸缎庄出来,柏杨又带着宣儿去买了几样染料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然后才回了家。
“大爷这是要做什么?”宣儿忍不住问。
柏杨道,“染布。”
“染布?”宣儿一脸茫然,不知自家大爷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
柏杨没有多说,手脚麻利的开始染布。他用的是贵州一带的蜡染手法,好在苏州是大城,要用的东西都能买到。不过相应的,手里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所以柏杨现在只有一次机会,只能祈祷一切顺利。
不过实际上,因为身体太差,稍微累一点就浑身冒汗头重脚轻,结果大部分的活儿,倒是宣儿做的,真是惭愧。
好在最近几日天气都很好,并没有耽误工夫。而老天眷顾,染色的过程也十分顺利,并没有出什么问题。
当柏杨和宣儿一起将布料从染缸里拉出来时,看着布料上均匀的淡蓝色,不由屏住了呼吸,“大爷,这就成了吗?”
“晾干就行了。”柏杨道。这时候还没有固色剂这种东西,因为需要用到很多化学反应产品,所以柏杨也做不出来,只能这样了。
因为布料很薄,所以一日功夫就干了。这时的颜色比之前湿的时候更浅一些,显得整张布料如同烟霞一般,又轻又软。但细细看去,却能隐隐看出些细微的纹路,若是裁成衣裙,行动之间若隐若现,更添□□。
宣儿忍不住问,“大爷,这是什么颜色?好像不曾见有人卖过。”
“正是没有人卖,所以才难得。”柏杨道,“回头你就去把这匹布卖了。”
“我?去哪里卖?”宣儿瞪大了眼睛。
柏杨微笑着道,“就是你。你年纪小,旁人不会疑心。至于去哪里……自然是去有钱人聚集的地方,城东。”
与绝大多数古代城市一样,苏州城也是方方正正的结构。正中间是府衙,城东则是豪商富户,宅书屋聚居之地,后来鼎鼎有名的苏州园林,就有不少坐落于此。
宣儿听完了自家大爷的计划之后,不由目瞪口呆。但最后,他还是拧不过,只能用雕花木匣子装好布料,一步三回头的出门了。
其实对于宣儿独自出门这事,柏杨并非不担心。只是他自己这张脸过于招摇,如果戴上斗篷或者幕离,又难免显得鬼祟,只能出此下策。自己的启动资金,两个人接下来的生计,就全看这一次了。
于是,这日城东便出现了一个穿着半新不旧衫子的小少年,有些拘谨的捧着一个盒子,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这里都是高门大户,门口自然也有人守着。有那闲着无事的,不免逗他一逗,“小子,你是做什么的?”
“我要卖东西。”
“卖东西?那你应该去市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这样东西,只有住在这里的人买得起。”
“哟,口气倒不小!就是你手里拿着的这个么?是什么?打开给咱们长长眼,若真是好东西,咱们替你跟主家传个话,没准就买了你的。”这些门子都不肯信,笑嘻嘻的撺掇道。
宣儿警惕的后退一步,将盒子牢牢抱住,“不买不许看!”
这般作态,倒是让这些门子信了几分。
苏州是古城,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代的光阴流转,兴衰更替,有人文气息,更有诸般底蕴。所以加入真是没落的大户人家将手里的好东西拿出来卖了换钱应急,也不是不可能。这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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