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骁感觉身体的某处被刺痛: “爹爹……”
“……他……呵。”
……
“爷,你的伤怎么样了?”霍乱淡眉轻蹙。
亓骁本仰躺在摇椅上出神,待察觉到身旁的霍乱,已过去了一刻钟。
在这一刻钟内,霍乱就在亓骁身后静立。
“诶?你过来了怎么也不说句话?”亓骁坐直了身子,轻揉眉骨。 “那天……谢过。”
霍乱盯着亓骁的笑颜,啐了一口,“让我看看你的伤。”
“没事了,我没事。”
霍乱直接伸了手去解亓骁的腰带。
“诶!我自己来!”见霍乱狠狠地瞪着自己,亓骁这才手忙脚乱地解了腰带、褪了长袍。
霍乱扯开遮住伤口的里衣,一道蜈蚣似的丑陋伤疤赫然出现在眼前。
紫黑色的。
衬得亓骁的肤色愈发地白。
霍乱的眉也蹙得愈发地紧。
“你喜欢他?”霍乱扳过亓骁的肩膀,想要看进他的眼睛。
亓骁躲闪着,“我……”
霍乱抚着亓骁的脸,吻了下去……
他感觉到亓骁的身体一僵。
“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我就是你的。”
他舔舐着亓骁的脖颈,“你若弃我,那我便再无留恋之物。”
“我走。”他避开亓骁错愕的目光,闪身想要离开。
亓骁拉住他的手臂,扯他入怀。“别这样……”
“你喜欢上他了。”
“别这样……别这样……”
亓骁吻他,褪下他的衣衫……
“你瘦了。”霍乱在他身下,轻声。
亓骁落下一滴泪。
“你一直都是我最爱的人。”
“可是……现在……我决定去爱其他人了……”
“我不敢……我不敢,再爱你……”
霍乱也落下一滴泪。
亓骁停了下来。
他从霍乱的眼中看到了决绝。
“要去哪儿?”
“没有你的地方。”
一瞬,亓骁竟泪如泉涌。
当年父亲接他回府,他在路上偶然搭救了一个同他一样的孤儿。
孤儿名叫霍乱,家住江南,父母双亡。
唱得一嗓好曲儿,写得一手好字儿。
有勇有谋不说,还长相俊美、性情温和。
唯一令人厌烦的就是太爱跟在自己屁股后头。
直到一夜二人外出喝酒,自己酒后乱性,要了他。
原来那夜是两厢情愿。
亓骁伏在霍乱胸口,拥紧他。“还回来吗?”
“且行且看吧。”
……
第二日,霍乱消失在京城城门前。
烟云迷了双眼。
江南伞坊。
那便是他祖上的铺子。
第12章 十二
“是你……”楚案睁开眼。
“楚文冗。我从来都只信你一个。可偏偏是你,竟欺了我一世。”
“阿冗。是我错……”楚案阖眼,眉头轻蹙,落下泪来。
亓无金笑。
他听到这名字后有那么一瞬的愣怔。似是亘古而来般陌生。
亓冗,字无金。
楚案,字文冗。
他的名与他的字相同,他便让他隐了名,只留下字。
从此他只叫亓无金。
他还是叫楚案,字文冗。熟识的人会唤他“阿冗”。
亓无金说过,他从来不会悔。可是待经历了这么一世,他不得不悔。
他喜欢那人的淡漠,喜欢那人的fēng_liú,他还喜欢那人女子般的惊艳模样。
深陷犹不自知。
他扶那人登上高位,杀过好多人。那人却自行请辞归乡。
他为那人奔波数载,磨烂了不知多少双官底靴。那人却嗤笑道:“你跟来这里做什么。”
他为那人从漠北走到江南,从江南折回漠北。风餐露宿,只是想给他荣华富贵。末了,那人却赐了他一笔沾染着他的汗水甚至血水的银两。赶他走。
他也曾嫉恨那人的妻子。嫉恨她拥有着那人不曾施舍与人的怜爱。
可有一天,那人命他杀了她。
他方觉。不是那人怜恤世人惟不怜他,而是那人淡漠得不曾把任何放在心上。
实为生性凉薄。
他爱他。始于加冠,止于终老。
他更恨他。同样始于加冠,止于终老。
“也罢。”楚效眼睫轻颤。“我竟是害你陪我荒唐了一世。”
“楚文冗。你可曾怜惜过我?”
无人回答。
亓无金落泪,“你终是不愿顾及我哪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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