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翊不愧是林靖他大哥,林泽他爹,听林泽做贼般说完这句,林翊不以为意,“这也不必特意过来同我说,他如今做的事,原就与反贼无异!”
林翊关心的另有其事,看向儿子,“把他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到你离开,所有他与你说的话,原原本本说一遍。”
林泽只好照实同他爹说了,林翊一面听一面冷笑,与儿子道,“当年,他离开京城,是因为,他杀了陛下的生父和两个兄长。当然,先襄阳公为人下贱,他杀襄阳公,也算快意恩仇。就是再有襄阳公的两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也一并杀了。可襄阳公家的几个孙辈,有些尚未成年,那几个孩子,是犯了什么样的死罪。纵哪家满门抄斩,未满十六的孩子都会改判流刑。我不是说襄阳公并无错处,可他行事,未尝无可挑剔。他离开京城后,陛下未曾再追究此事。难道,陛下不算宽宏大量?昔金陵王之乱,关外军的确是南下平叛,最后,关外军进了野人谷,高凡的确有偌大怀疑,可是,朝廷断案,也得讲究证据,当时,没有确凿证据来定高凡的罪。他既觉不公,自野人谷出来,为何不到朝廷来寻一个公道?京里有我,我难道会偏颇别人。他自野人谷出来后,直接回了关外,若我所料未差,前几年关外官场屡有官员出事,未尝不是他的手笔?关外官场动荡,明面上就死了十数位官员,私底下丧命的,更不知多少?他就这样,窃关外之权。之后,更是鬼鬼祟祟、顶名冒姓的南下,你以为他南下独是为了剿匪么?不要信他的鬼话,他是因关外兵力有限,到南下想弄些兵员过去。可是,他赶上了江南抗倭。他是在借抗倭练兵,章总督之死,我不敢说与他相关,可是,章总督一死,他立刻借此离间江南军与朝廷的关系,带着两万江南精兵北上,回到了北靖关。就是现在,江南叛军已被朝廷大军围困大半年,那不过是几家靠走私发财的土财主罢了,他们一时反了,粮草他们或者不缺,可他们手里的兵械,由何而来?你以为,这些事与他无干?还有这次的匪寇,寻常匪寇,不会有这样的战力。我告诉你,这根本不是匪寇,这是北靖军。”
林泽脸色数变,听到最后,脸梢都不由微微泛白。
林翊沉声道,“你不必因为他相貌单弱,不通武功便觉着,他没有功击力。他的可怕,可不在这上头。”
父子二人正说着话,侍卫在外回禀,说是舒先生到了。谈话暂止,林翊令舒静韵进来,舒静韵与夏三郎一道过来的,夏三郎手里还带来几把长刀。
林翊接过一柄长刀,对着天光细观其刃,道,“是倭刀。”
舒静韵道,“以往听说,便是倭人也不是个个都有倭刀,今次流寇,却是个个都配此刀,幸而我们有防范在先,可就这般,也颇损失了些兄弟。”
林翊道,“不是什么流寇,是林靖,阿泽已经见过他了。”
舒静韵、夏三郎二人纷纷变色,更是同时看向林泽,林泽点头。
二人看林泽平安,就知林靖对这个侄子还是有些香火情的,不然,林靖倘万一六亲不认,那可真是……只是,林靖留的这丝香火情,在夏三郎看来,反而令林翊在政治上添了几分艰难。舒静韵也想到了这一点,问林泽,“阿泽没受伤吧?”
林泽心说,小叔对他挺好的,还送桔子给他吃。
林翊看一回倭刀,道,“我记得,当初江南刚刚开始抗倭,章总督曾向朝廷献上一张刀方。”
这件事,舒静韵也听说过,不过,舒静韵未在官场,当时亦未细究此事。倒是夏三郎,曾在淮扬任巡抚位,虽然未在章总督手下当差,但,夏三郎去江南前,对江南进行过极细致的调查,夏三郎点头,“是,当时朝廷似乎未铸新刀。”
林翊道,“这就是新刀了。”
夏三郎眉心倏的一紧,“大将军的意思是,当时的刀方是自倭人那里得来的?”
林翊道,“可见林靖与倭人往来,并非一日。”那是什么时候,那不过是抗倭刚刚开始。而倭人视刀方为倭国密宝,林靖能得到这个刀方,必然早与倭人相熟。
夏三郎道,“可是,纵林靖有此刀方,也当视为珍宝,如何当初就献给朝廷了?”
林翊道,“他行事,向来不能以常人揣度。”
夏三郎却是认为,林靖当年纵是在江南有自己私心,可抗倭之人,亦是真的。不然,谁会将这等宝贝献上。
关于此番战事,林翊自然要上密折呈报朝廷。
舒静韵夏三郎都有些担心京城安危,毕竟,林靖都直接露了脸,还说了那等狂话,这并不是林靖让林泽带给林翊的话,而是林靖带给朝廷的话。
同时,这也标志着,林靖已经认为,他已与朝廷有一争之力。
林翊却是道,“他现下还不会对朝廷动手。”
舒静韵轻声,“不可不防。”
“他现下,还要坐享渔翁之利,一则是关大将军南下与叛军之战,二则便是咱们在边州与蛮人之战了。他要靠这两场战事消耗朝廷的实力。”林翊忽然道,“你说,蛮人此次犯边,会不会与他相关?”
舒静韵以往曾教导林靖数年,他当即道,“决不可能。当初,老公爷就是战死在边州,依阿靖的高傲,他如何会与蛮人串连。倘他有意与蛮人勾结,这次不会一击便撤退。倒不似要与我们生死相战,好像,就是来打声招呼。”舒静韵想了片刻,“像你说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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