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抬了抬眼,精致的茜纱帐顶被张口的瑞兽夹住,不是桃花村阮平亲手搭建起来的草棚,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坐在身边,拿着巾子替她拭汗,和她四目相对时,两汪眼泪刷地滚下来,惊喜交加地大叫:“小姐!”
“醒了!终于醒了!”
一个满头珠翠的妇人慌忙念了声佛,抹着泪转向一个蓝衣公子:“多谢公子,公子是我叶家的救命恩人,是救命王菩萨。”
蓝衣公子摆摆手,手里的扇子摇出一股檀香气:“应该的,夫人不必多礼。”
叶青看住了他。
郁律。
至于剩下的这些人……叶青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一个身姿如松的青年身上,这青年从刚才起就一直看着她,奇怪的是,她从没见过他,但又莫名觉得很熟悉。
“青儿,还难受吗?要喝水吗?”青年凑到床前,眼圈青黑,似乎是几夜都未阖眼了。
叶青忽然想起了昨夜场景,怔怔地望着郁律:“这是哪里?你到底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
郁律道:“这是你家。”
叶青受够了他的自说自话,忍无可忍地翻身下床:“这里才不是我家,我家在桃花村,我要回去找……”
话未说完,横空突然伸过来一双手把她攘进了怀里,那才那妇人在她耳边哭道:“我可怜的儿,你遭了别人的骗,还不知道呢!”
叶青被她一身厚重的脂粉香熏得透不过气,可并不觉得很排斥,正当妇人哭得凶的时候,郁律道:“小姑娘,你之所以不记得这里的一切,是因为被人落了蛊。”
“蛊?”
郁律点头,下一秒,忽然将手伸向了叶青的腹部。
还不等青年制止,叶青突然如惊弓之鸟般向后一缩,大喊:“别碰我的孩子!”
屋内顿时陷入死寂。
郁律垂下眼,一折一折地将扇子收起,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去,待到整个扇子都合起来的时候,他眼里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漠然:“方才我不过是想要探探那蛊虫的气息,并没打算伤害姑娘,更何况……”
他烟状的眉轻轻一蹙,似笑非笑地看向叶青,语气轻柔地像在哄小孩子:“姑娘并未怀有身孕,这孩子,又何来之有呢?”
好像耳边炸开了一记响雷,叶青直直瞪住他,没听明白。
“你说什么?”
郁律笑笑却不再说,叶青滚下床揪住他的前襟:“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突然她身体僵住了——迎面一阵寒风,窗外是连绵不断的大雪。
如果她没记错,桃花村的山坡上,此时正开着遍野的桃花。
村民是假的,阮平是假的,孩子是假的,现在连桃花村的存在本身,都是假的。
身子被人一把拥住,叶青头顶传来男子颤抖的声音:“青儿,你想冻死吗?”
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已赤脚站在了雪地里,刺骨的寒冷从脚心一路窜到头顶,冷得太过真实,越发衬得往日种种好似梦一场。崩溃似的打了个抖,她挣开对方扑到郁律脚边:“郁律!郁公子!我反悔了!我应该让阮平直接杀了我!我求求你,求你放我回家!”
郁律淡淡道:“回去?回去做什么?陪着那些假人继续过家家吗?”
叶青愣了一下,朝他扑打起来:“你凭什么要替我决定一切?我愿意和假人生活在一起,愿意和死人做夫妻,你管不着!我恨你!我恨你!”
闻言,脸色本就苍白得像鬼的青年身子摇晃了一下,叶青在郁律脚边蜷缩着,为了另一个人哭得快要昏死过去,青年忽然觉得她这样子很陌生,明明一年前,青儿还红着脸跑来,问他等她嫁过去的时候,他会不会对她还像以前那样好,没想到只是短短的三百六十日,就让沧海变了桑田。
郁律任叶青哭,也不在乎她的辱骂,人类总是这么荒唐,为了爱情哭哭啼啼,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十恶不赦的鬼,他当年被世子殿下甩得时候,也没哭成这样啊。
啊,又想起殿下了,不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归归,d酱,猫神大人的雷,掌事大人版的律律捧脸挨个啾咪~~
☆、第6
郁律捞起叶青,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抱着怀漠然道:“小姑娘,你知道阮平为什么会死吗?”
他也是临出发前从首殿阎王那借来了卷宗才知道,直到一年前的时候,阮平都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他和叶青相识于一年前初春的夜晚,那时他和别人斗蛊,都到被反噬得头破血流,后来被人家穷追不舍,他没了办法,正好看见不远处一道高高院墙,想也不想就翻了过去。
阴错阳差,他翻得那道墙正是叶府千金所住小院的墙,叶青当时刚从正厅回来,和心上人才吃过一顿饭,那一刻的心情就像院角的桃花树一样,迫不及待地要从花骨朵里挤出来。
所以在看到奄奄一息的阮平时,她那受到惊吓的小脸上还残留了点羞涩的笑,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是个心善的好姑娘,看出阮平这血流的不正常——太多了,而且身上没有伤口,她好奇,但又不打算多问,偷偷将阮平安顿在客房中调养,她隔一段时间就来看他一次。
阮平在恢复期间,她也常来探望,好言劝慰,有时候还带些好吃好喝的来陪他解闷。
来回几次,阮平便对这位救命恩人渐渐生了情意。
奈何叶青自小定下娃娃亲,与未婚夫婿青梅竹马,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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