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青维不动了,万敬先心觉不好,绕到前面。就见蒋青维死死抓着车把,眼里含了两汪泪--这一撞寸劲儿,车蹬边棱正撞到肉最薄的地方,疼出了生理性眼泪。蒋青维瞪着他,硬是把泪憋了回去。
重逢整一年,蒋青维就在床上被他做出过眼泪,白日里淡漠到点头之交都不如。瞪他的这一眼仿佛往回穿越了十年时光,恍然正是小时候被惹急要咬人的样子。
万敬先的心针扎似的一疼,随即软下来,没过大脑的明知故问,“撞疼了?”
蒋青维皱了眉,车把的方向一变,想绕过他走,却被万敬先握住车把中间。周围路过的学生纷纷侧目,两人都是会被格外关注的人物,但从没听说过他们有交集,自然好奇眼前是个什么状况。
蒋青维整理呼吸,平板的问,“有事?”
万敬先却被问愣了,松开车把,顿了一下才道,“没事。”
看得出来蒋青维很想翻个白眼,但他没有,只是不再搭理万敬先,推车向校门走去。
万敬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跟在蒋青维旁边,大街小巷的骑了足有五十分钟,终于在近郊的批发市场停下。
第48章 万蒋番外——《爱你的资格》(2)
万敬先的洛克765在蒋青维眼角的余光中进进出出,和十二年前一样让蒋青维觉得傻气得有些好笑。
四五岁时的记忆都是些零星的模糊片段,但若一段记忆被拣选出来反复回看,就会变得清晰如昨。每次在脑中描摹时免不了这里多一笔那里少一笔,这么多年过去,回忆或许早已被改得面目全非。不过这都没有关系,蒋青维并不在乎真假。
至少他可以确认,那一天是他五周岁生日。他们家刚刚搬到鸿盛嘉苑,蒋庭浩和温晓萍忙着收拾屋子,他踩着儿童脚踏车在楼后花园的绿藤架间穿行,想找到温晓萍曾经提到过的小瀑布。
转过一个花坛,他被另一个男孩子超过,那男孩看起来比他稍微高一点,骑着小车架的城市山地车,与之相比他的童车简直弱爆了。他还没来得及羡慕嫉妒,男孩子腿一蹬地在他前面停下,直愣愣的看着他。
他那时想,可惜一辆好车,骑它的人却是傻的。
他绕过那男孩子,离开石板路骑进阳光斑驳的小树林。不多一会,那男孩子又跟上来,不远不近的缀在斜后方,身影被树干和灌木时不时挡住。
中间的记忆有断层,他只记得后来他找到了那个小瀑布,有些失望,只是一座有水流下来的假山而已。好在山下的池塘有些意思,池面立着粉白的荷花,荷叶下聚着一群橙红色的鱼。那男孩子站在池边的大石头上撒下一把鱼食,顿时把鱼全引了过来。
他不肯被一个傻子抢去风头,从旁边地上捡起一小块石头。后来回想,儿时无知的恶意有时可怕到令人毛骨悚然,他竟然用了十成力把石头扔向抢食的鱼群。一个不大的水花,鱼尽数散开,只留一只翻了肚皮浮在原处。
他吓坏了,但又不肯在陌生人面前露怯,冷着一张脸看那受了无端之灾的鱼。脑中混乱而麻木,不记得那男孩子说了什么,或许他什么都没说。
人声渐近,三个大人说着话走来。他听出蒋庭浩和温晓萍的声音,心中的不安瞬间扩大:爸妈看到死鱼会怎么想他?
温晓萍穿着碧玉色旗袍,柳叶眉下一双杏眼含波,浅笑着望过来,“没想到他们早遇到了。”
万敬先一直跟着他,他愿不愿意都没有用,毕竟万敬先想去哪里是他的自由。他若开口拒绝,万敬先定会让他显得自作多情。
他心里恶意的想,跟着吧,贫穷不是罪,但贫富差距是,它伤人害人也折磨人。他与万敬先走在两个世界,解决生理yù_wàng时可以抛却世俗,但是边界一旦跨过,再往里都是他在重担下的挣扎,万敬先优渥惯了,早晚要受不了他紧绷压抑冗杂乏味的日常。
本来路上想好不去管他,可是看到万敬先把车随意一停,蒋青维又忍不住操心。他不知道万敬先的自行车到底值多少钱,但想必是不菲的。这批发市场周围很乱,万敬先的车这样放在这里,恐怕走开用不了十分钟车就要不见了。
他告诉自己万敬先家里有的是钱,丢个自行车跟丢棵菜一样。但转而又思虑若是车丢了万敬先要怎样回家:这周围并不好打车,毕竟来此处买东西就是为了省钱,谁会打车呢?
他唾弃自己烂好心,却还是走过去,不跟万敬先说话也不里拿出来他平时当作喝水瓶子的可乐瓶。小半瓶水倒在土地上,蹲下来抓起一手泥,垂着眼往万敬先的车架和车圈辐条上抹。好在这车是黑红色,并不张扬,只是看起来太新了而已。等这车“焕然一旧”,蒋青维用瓶子里剩下的水把手上的泥冲掉,往没人的地方甩甩手,里掏出来一副锈迹斑斑的链锁。这锁本来是他要用的,看在早上那颗樱桃的面子上,借给万敬先挡贼。
蒋青维很有经验的把车座车架和车圈用链锁绑在一起,锁扣上,拔出来钥匙,示意万敬先之后往车座上一放,转头向批发市场破旧的大楼走去。
他来到相熟的摊位,挑了五六种拉锁以及拉锁的小配件,几种颜色的棉线丝线,两盒各式样的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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