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冷静几天,”柯谨睿道,“就由着他去,别逼他了。”
俞绍嘉哑然,半晌后无可奈何地说:“我明白你们的想法,可问题在于关瓒连个能去的地方都没有,但凡有那么一个半个过得去的,我都不会主张现在找他。”
他上前几步站在柯谨睿身边,细心提醒:“关瓒在北京有什么亲戚朋友,除了刚刚认识的几个同学,还不是只有我们和他那个表哥?央音的同学大部分都不是本地人,他又肯定不会在这时候联系跟你有关系的,那姓袁的小子就更不可能了啊!这大晚上的还下着雨,放他一个人在外面你能放心?”
“我不放心。”柯谨睿说,“但是我更怕你把他吓跑了。”
俞绍嘉闻言挑了挑眉,哭笑不得地说:“我情商有那么低么,连个小孩儿都搞不定?”
柯谨睿说:“关瓒可不是孩子,而且这事也没那么单纯,是你给想简单了。”
“不管怎么说。”俞绍嘉退了一步,“人在脆弱的时候都口是心非,他要冷静你不能真不管他,空间和时间都可以给,但是也得让人家感受到咱们的关心不是?”
柯谨睿也松口:“行,那你去一趟,耐心点哄,瓒瓒吃软不吃硬。”边说,他边扯了领带往高背椅上一扔,拿上车钥匙,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我先去医院,有事给我电话。”
“注意安全。”俞绍嘉说完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同一时间,关瓒拦下出租车,对司机报了个别墅区的地址。
九点整,小区里静悄悄的。
夏铭西闲来无事拎着逗猫棒陪消食,只可惜布偶猫的性格被养叼了,对那些毛绒绒的假玩意儿不感兴趣,小毛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抓,看模样还不如主人兴奋。
恰在这时,敲门声响。
夏铭西回国的时间不长,平日几乎没有访客上门,晚上尤其清净。比他灵敏,听见动静立马猫耳动动,下一刻“嗖”地蹿下沙发,一溜烟儿似的溜去了门厅。
夏铭西慢猫一步,放下逗猫棒起身过去开门,见了来人直接怔住。
关瓒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十分拘谨地站在门廊下。盯着他喵喵直叫,想过去求抱,却又不喜欢他身上湿哒哒的雨水,只好在玄关踱来踱去。
“快进来。”
夏铭西让开大门,反手从衣帽架上取了件自己的外套,直接包裹住关瓒。深夜打扰,关瓒实在是没地方去了,见了夏老师既不知所错,又觉得应该解释点什么。他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夏铭西却非常体贴地在他唇上一挡,示意没关系,然后把人搂进怀里,抱着他,轻轻拍了拍脊背。
“先缓口气,其他事等会儿再说。”
那一瞬间,被关瓒压抑多日的委屈彻底失控,眼泪完全是克制不住地往下掉。他埋在老师怀里哭了很久,从失声到抽泣,最后慢慢归于平静。
“我改主意了。”关瓒低声说。
夏铭西抚开黏在他额前的发,耐心询问:“什么主意?”
“维也纳的交换资格。”关瓒从对方怀里出来,声音认真且笃定,“我之前拒绝了,现在想再争取回来,我不想通过央音,不知道夏老师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夏铭西先是一愣,静了一会儿,见关瓒不像是开玩笑的,于是没有多问,只是道:“可以,专业呢?”
关瓒大脑一片空白,想了想,回答:“作曲吧。”
“好。”夏铭西摸了摸关瓒的头,笑着说,“你先去冲个热水澡,等会儿给你拿两件我的衣服换上,别着凉了。”
“老师。”关瓒没动,盯着他的眼睛,试探着问,“您都不问为什么就答应了?”
夏铭西彻底笑出来,说:“这是私心,你改主意我当然高兴,至于原因就太隐私了,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不说我也不会多问。”
“那……”关瓒又道,“我……能在您这儿住几天么?”
夏铭西垂眸看他,没着急回答。关瓒抿了抿唇,用更小的声音补了句:“而且不要告诉我师姐,也不要告诉其他人。”
“到底是多严重的事啊?”夏铭西忍不住问,“老师愿意帮你,但是很怕帮错了你。”
关瓒低着头,淡淡道:“是挺严重的,我没办法,只能打扰您了?”
夏铭西没有追问,也没有指责,在短暂沉默过后,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严重到忍心放弃古筝了?”
关瓒霍然抬头,眸光轻颤,瞳孔微微收缩,眼眶一点一点地泛红,却没再多说一个字。
“去洗澡吧。”夏铭西松口,“你拜托的事老师记着,你愿意住就住下,但是我暂时不会办,你考虑清楚,过几天再把决定告诉我。”
关瓒听闻正要开口,夏铭西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复又叮嘱:“,是决定,永远不会后悔那种,不是一时冲动,知道么?”
关瓒怔住,而后点了点头。
夏铭西拍拍他的肩膀,说:“快去吧,不要跟只小落汤鸡似的在这儿站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说完,两人一起上楼,夏铭西把关瓒送到盥洗室门口,然后从衣柜里挑了一套没穿过的居家服搁进门口的衣物篮里。等一切准备妥当,他再次下楼,从伞桶里取了把伞,撑开出门。
院子外面停了辆非常惹眼的红色特斯拉,夏铭西撑伞过去,驾驶位一侧的玻璃降下来,俞绍嘉手肘搭上车门,朝对方笑了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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