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秋很及时地就把自己撇清了,在必要时刻,他得和黄毛划清界限。杀手一无所有,而自己不是,坦白从宽,只会失去一切。
曼天翔不说话了,只是盯着他看。看了很久,也没理出什么头绪。就算自己的揣测是真的,对方不承认,他也毫无办法。何况他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是这个人指使黄毛杀了王局。
于是他不再纠结这个永远都没有答案的问题,而是装作漫不经心地说:“我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若是因为扬善除恶而杀人,倒是情有可原。但是,哪怕他为民除害杀了一千个贪官,但不小心杀了一个无辜的人,我也不会为他正名,他一样得以命偿命。那家伙越狱时所留下的血腥场景你可能没看见,那足以让任何人都感到义愤填膺,沈南秋,我可以和你重新开始,但是那些欠了命债的人必须绳之以法,你是否明白?”
听完,沈南秋就旋身走了出去。
黄毛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个玩具:“这是给你儿子的礼物,呵呵,喜添贵子,恭喜恭喜。”他探头朝大厅看了看,那里人头攒动,正在热烈祝贺小公子满月,眼神顿时羡慕又妒忌,他小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所谓童年,就是颠沛流离。
“要不要进去坐坐?”
“还是不了。”杀手挺有自知之明,“你也知道我是干哪一行的,满手的鲜血,怕冲了你家的喜气。”
“那我们去后院喝酒?”
面前的男人收起了平日的冷漠,就像对待一个朋友,总算让他稍感亲切了。可是心中的惆怅却越来越多。
后院又黑又静,像是沉寂着的潘多拉魔盒,让人惴惴不安,为了打破这种毛骨索然之感,黄毛边走边说:“你叫我来,应该不是参加宴会这么简单吧?”
沈南秋笑了起来:“你果然绝顶聪明。不错。我叫你来的真正用意是想和你谈最后一单。这单做成,我再不踏足江湖。”
“哦,这次是想杀什么人?”听见有钱赚,那人就忍不住摩拳擦掌,嗜血的本性立刻露了出来。
“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只要搞定他,我手里这一箱钱都是你的。”
黄毛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个大箱子,少说也有几千万,不由更加兴奋,恨不得立即搞定这一单。
“小心看路,地上是鹅卵石,才下了雨,别摔倒了。”沈南秋冲打了个酿跄的杀手提醒了句。
那人将注意力集中在脚下,嘴上随意问了声:“还要走多远?”他想,就是黄泉路也没这么远啊,用得着这么小心吗,周围又没人。
他越想越不对,不由将手探进怀里,装作打喷嚏往后面看了一眼,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眼竟然就是他的死期。
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几乎在他转过来的一瞬间,迸出火花。
就在那一瞬间,他手中的刀也脱手了。可惜的是,他看不见沈南秋是死是活,而他的死亡,沈南秋却能尽情目睹。
杀手倒在了地上。只有对方狰狞得不像是人的笑容留在了那双死不瞑目的眼中。
开枪的人没动。过了会儿,才按住肩膀,将插在上面的利刃拔出。
很显然,杀手引以为傲的飞刀在这一夜,终于失了准头。虽然他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但是被金钱所惑。输就输在他的潜意识否定了友好又阔绰的金主会杀人灭口。
从伤口中喷涌而出的血,将男人脸上的狞笑衬得更加可怖。不管是谁看了,也不会否认,那绝对不是正常人的笑容,那种笑容,也只有——精神病人才会有。
沈南秋贪婪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将打开的箱子扔在了他的身上。里面全都是冥币,如同烟花一般,五颜六色。
“是的,我有病。”他嘴里亮晃晃的牙齿镰刀一般,闪着森寒的光泽,“但你比我病得更重。平生我最恨的就是,不遵守职业道德的人。你哪来的胆子,竟然敢来敲诈我?你哪来的胆子,竟然敢跟曼天翔暗示?你不知道别墅的每个角落都安了监控和窃听器么?自己到地狱给阎王说你看过的电影吧,蠢猪!”
“你不是想要钱吗?拿去吧,这有几百亿呢!开心吗?实话告诉你,本来我就是个有着杀人灭口的习惯的人,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也不想杀你,但你不该刺激我残忍的本性。就算是自己的孩子,我也能碎尸万段,何况是你?”
沈南秋面无表情地离去。
曼天翔正专心地吃着早饭,忽然他听到什么,抬起头,看向电视里的新闻。
新闻里播报的事就发生在本市。一名杀手被公安机关围堵爆头。上面有张照片,那头黄毛,在照片上最醒目。
坐在对面的人正在享受牛奶,仿佛这牛奶香浓如母乳一般,让他想入非非,根本就没在意电视上的画面。
“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如下午我们去采采光?”当一缕阳光射进来,他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刑警看着他,半笑不笑地应了声:“随你安排。”
做完月子,休养了半年,沈南秋便提议带他去一个地方。
那是他的家乡。他们曾经一起去散步的那片原野。这块地本该被开发,打上地桩,没想到只是屹立了一栋非常朴素的别墅。
只听那人说:“我们有这么乖的孩子,这么好的生活,全拜岳母所赐。可惜她已经不在了。但我会永远她的恩德,和对你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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