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邢愈也就是凭直觉怀疑了几下,可是直到这一刻,所有的怀疑都化为释然——原来就是那么一回事。
怪不得李恨生这个家伙看着那么不食人间烟火,原来是早就心有所属。邢愈微微动了动僵硬的脚,看向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赶过来的男人。他脸上的情绪一点都没有隐藏起来,几乎完全泄露到了空气之中。
他的眼中满是不安、恐惧、焦急。与那时站在社交场合中的稳重,简直判若两人。原来一个人看上去总是那么波澜不惊的人,也可以有那么大的情感起伏。
但能让他出现这种变化,一定是因为对方是及其重要的人啊。不然怎会如此容易,就搅乱了一个人的心神?
“入……恨生。他……还在里面吗?”
江有汜询问时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样,也不知怎的,突然让邢愈心里一酸。当下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地点了点头。
重重地吸了口气,握紧颤抖的双拳。江有汜奋力地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已经多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有多久了。”邢愈摇了摇头,转而望向亮着灯的手术室门口。自从跟着李恨生一起进了这里后,他的时间观念也跟着模糊了起来。
“阿生他中弹了,腹部中弹。”邢愈闭上双眸,似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去。
江有汜身形晃了一下,他抬起手扶住墙壁。有些发红的双眸注视着手术室的大门,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才相认没多久,也才分开没有多久啊。怎么会突然这样?
他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在迪拜的时候被人追杀,在挪威更是直接中枪受伤。比起自己的军旅凶险还真是没差到哪儿去?只是没有在他身边一些时间,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他抬起握紧的拳头,砰地一声砸到了墙壁上。因为他除了这样,没有别的办法能宣泄心中的痛苦与懊悔。
不想再面对任何死亡了,尤其是他的。如果再经历一次,江有汜有预感自己一定会疯掉、癫狂掉的。这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就是在失而复得后再得而复失。
沉入江才刚刚回到他的生活之中,怎么可以又这样不声不响地退出?
他焦急地等待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大脑倒是越发的空白了起来。因为里面除了沉入江,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回忆起了两人第一次相遇时的场景,分明还历历在目,就像只是发生在不久前而已。那时候的沉入江就已经很凶悍了,本来自己只是抱着调戏的心态,没想到却挨了一顿揍。
然后,一切都像是被规定好的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分明就是相看两厌,对于这个臭屁又高冷的小鬼没多大好感。谁又能想到就那样爱上了呢?像是做梦一样。
往日的一切历历在目,为保护彼此而受伤、同居、照顾、外出;到后来的暗恋、踌躇、焦躁;还有表露心意后的欣喜、平静而令人满足的生活。
再到分别,直到相遇。江有汜才发现,原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自己还能记得那么清楚。是啊,哪能记不清楚呢?因为这是值得用一生去铭记的存在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这个小鬼哪里,但喜欢就是喜欢了。都爱了这么多年,哪里还需要那些有的没的的理由?爱成了习惯后就变成了身边所有的一切,像是最亲密的空气。
就是那么普通而又平凡的一种东西。可你若是失去了这样普通平凡的东西,又很难再活下去。
后来医生出来了一回,说是找病患的家属。江有汜想也没想地走了上去,开口便说我是他丈夫,请问我的爱人情况如何这样的话语。
那挪威医生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轻叹了一口气便让两人坐好心理准备,因为患者大量内出血,血液经过检验更是怪异十分,根本无法与同血型的血库相容。
短短一段话几乎让两个男人同时坠入了地狱之中,但那医生只将话带到后就让江有汜签了字,签完后人又继续扎进了手术室内。只留下手术室外失魂落魄的两人。
邢愈坐在椅子上,此时正抬着双手捂住脸,模样异常崩溃。江有汜更是没站稳,也跌坐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他们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原地,连半点声音都没有。
就像是怕吵到了什么一样,怕把什么东西就那么吓走一样。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遥远的天边似乎已经有了要蒙蒙亮的趋势,下半夜的时候又下了一场雨。这会儿外面湿气正浓,雾气缭绕。有着些刺骨的寒意。
江有汜只这一夜,就将过去的一幕幕都回忆了个遍,连任何的细节都未曾放过。当脑海中的画面已经闪到此刻时——那足足亮了将近十个小时的手术室灯终于灭了。
两人条件反射般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焦虑与惧怕。他们等了一整夜的焦虑,以及害怕听到某消息时的惧怕。都在此刻一齐涌上了心头,将他们撕扯成两半。
一位面无表情的医生从手术室大门后走了出来,站到他们二人跟前后停下步伐。他先是朝两人长长地喟叹了一口——几乎把他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而后,他出声说道:“伤者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但还需继续在高危病房里进行观察……请与我去办理一下后续的程序吧。”
两人等待了一夜的焦急与不安,也在这一刻暂时被放下。虽然是暂时脱离危险,起码目前也是脱离了的啊!浑身上下像是失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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