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露鄙夷地笑了笑,“他们明明知道,却一直没有展开对可疑人员的调查。”
“他们有顾忌,害怕一查就牵连到地位更高的人。”
“所以我说,这黑影得你和乔羿去调查。我能帮忙,但是始终不是你们公安体系的人。”
“明白。”
回到市局后,沈寻关上队长办公室的门与灯,拉上窗帘,将自己置于一片黑暗中。
骆燏的身影在脑子里徘徊不去,笑容比初春的阳光还耀眼。
他皱起眉,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骆燏的影子赶出去。
五年前的一幕幕涨潮似的浮现,他在它们中间依次穿行,试图找到骆燏被什么人盯住的蛛丝马迹。但回忆就像指尖的细沙,越是想要紧紧攥住,就越是流逝得难以留住。
一小时之后,除了日常工作和生活中的琐碎,他什么也没想起来。
他一直以为当年的自己爱骆燏,了解骆燏的一切,迫不及待想得到骆燏。但如今回头想来,才发现那时自己连骆燏正在做什么、和哪些人接触过都不知道。
这和与乐然的相处完全不同。
打从乐然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一刻,他就急切地想知道乐然的一切——乐然以前过得怎么样,乐然在军队被什么人欺负了,乐然周末和晚上在干什么,乐然上班有没有好好工作。
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将乐然摸得清清楚楚,乐然每天见过什么人、下班后爱去哪家水果摊,甚至连乐然每天穿什么颜色的袜子他都知道。
他放在乐然身上的,是温柔入骨的占有欲与控制欲。
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表达爱的方式,且是唯一方式。
可是以前与骆燏相处,他却很少主动去了解骆燏周围的人,全副心思都在骆燏本人身上,在意骆燏对于案件的洞悉力,在意骆燏打靶的精准度,在意骆燏格斗时的出腿速度……
年少轻狂时,总是容易被和自己相似,或者强于自己的人所吸引。多年之后才猛然惊觉,那时的感情其实不是爱。
他与骆燏之间,有惺惺相惜的兄弟情,有相互仰慕、较劲的战友情,唯独没有相濡以沫的爱情。
骆燏是直男,早就看得通透,与他玩笑照样开,架照样打,一次次“无情”拒绝他的非分之想,却至死都将他当做最好的兄弟。
他喜欢同/性,二十出头本就容易误将友情当□□情,何况骆燏在很多方面都压过他一头,日子一长,那优秀的同期竟成了他心头的执念,放不下,割不掉,以至于骆燏离开之后,他陷入难以释怀的悲怆,就连旁观的乔羿,也以为他的失魂落魄是因为对骆燏的深爱。
他抱着头,竭力回想骆燏出事之前的工作。
然而直到乐然来敲门拿果汁,他也什么都没想起来。
屋里漆黑一片,乐然的声音透着显而易见的担忧,“沈队?你在干什么?”
他抬起头,眼中有几缕血丝,声音疲惫,“想案子。”
乐然关上门,没开灯,坐在他面前,“什么案子?”
他叹了口气,看向乐然时,紧皱着的眉终于稍稍舒展。
他展开手,轻声道:“过来,让我抱抱。”
乐然怔了怔,片刻后站起身来,绕到他跟前,刚想蹲下,就被环住了腰。
沈寻紧紧抱着他,将头贴在他上腹。他的手在空中一顿,终是轻轻放下,抱住了沈寻的头。
阴暗中,两人保持着这姿势依偎了很久,沈寻什么也没说,乐然也没有主动问,直到沈寻深深出了口气,哑声低喃道:“乐乐。”
乐然弓起身子,在他头顶落下一吻,“我在。”
沈寻去了陆国民副局长的办公室,询问省厅关于骆燏牺牲一事的追查进程。
陆国民摇了摇头,“这事不管是咱们局还是省厅,其实都没法查。你我都是体制中的人,应该清楚这事背后有黑幕。如果黑幕只存在于公安体系中还好办,但现在的情况更加严峻,里面还有军队,甚至中央的势力。沈寻,你是上面的人,能打听到的信息也许比我还多。我不妨告诉你,市局、省厅的调查都是做样子给老百姓看,只有公安部说不定能查出些什么。”
沈寻双手撑在桌沿上,目光如炬,“陆局,我只想要一份当年参与缉/毒行动的决策者名单。”
陆国民脸色一暗,双手紧紧抓住靠椅扶手,嘴唇抖了抖,好几秒后才叹气道:“我不能告诉你。”
沈寻的视线突然掠过一阵凉寒。
陆国民苦笑,“不过你可以自己去查,我不阻拦你,也阻拦不了你。”
从陆国民办公室出来时,沈寻抬眼就看到了等在转角的乔羿。
他走了过去,轻声说:“放心,骆燏的事,我管定了。”
陆国民的意思再明确不过——这事市局省厅都管不了,但是你沈家可以和对方对抗。
这些年他独自在外打拼,甚少动用家庭关系,此时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亦不会向家里开口。
而目前,除了求助于家庭,显然还有其他办法。
他拿出手机,一个电话打去北京,问已经熟络起来的“国家黑客”是否能帮忙搞到五年前行动的决策者名单。
对方本就参与了骆燏事件的网上炒作,一听就干脆接下,笑道:“等消息吧,最迟明天早上。”
下班前,乐然又来了。
他温和地笑了笑,“今晚我有些事,得留在这儿加班,你……”
乐然笔挺地站着,一脸肃穆,“你想找骆燏牺牲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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