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晓得便好。对付太尉,雷霆手段不能用,他手上可还掌着大齐一半的军权,若是将他逼的急了,社稷便危险了。”
风吹开了窗户,雕着一套生肖的窗框微微摇动着,外边的夜色若隐若现,不知名的花香顺着湿润的风跑了进来,令人心旷神怡。要下雨了,卫初宴走到窗边将窗户合上,插上了插栓,不一会儿,雨打窗台的声音便传来了,沙沙的,却反而有一股奇异的静谧。
卫初宴边往赵寂身边走,边听见她说:“你也知道不能用雷霆手段,可今日大闹校场、赌场,后来干脆还带着浩浩荡荡的一帮子人去宁渺渺家吃酒的,又是谁?”
橘黄色的灯光下,她笑着看着卫初宴,她的肌肤是雪白的,脸颊总有些微的粉色,气色很好,但这灯光却将她变得柔和了许多,看着甚至有些暖暖。卫初宴走过去,她便顺势又窝到了卫初宴怀里,很缠她的样子。
“我是先帝亲封的北军统领,又未被你罢免,我今日便是在管我自家的事情,太尉即便不喜、即便我这巴掌都打到他的脸上了,他也不能发作,因是他自己将脸凑到我掌边的,难道他还能怪我不成?”
“卫大人好威风,我看看,这么漂亮的一只手,若是打在我脸上,我定然是不会生气的。”赵寂便又歪了话头,笑嘻嘻地抓着她的手,真的在自己脸上比划了一下,卫初宴顺势摸了摸她的脸,还是个少年人,肌肤嫩的像块水豆腐,摸上去便滑落了。这般嫩,极容易留下痕迹,卫初宴每每总是忍了又忍,不能往她脸上、脖颈亲,否则事情便糟糕了。
赵寂此刻还在孝期,虽然她是帝王,荒唐一点也无人管得了她,但她顶着那种痕迹出去见人,一则不好听,二来,怕是日后赵寂的耳边就不会那般清静了。
新帝无皇后、无妃嫔,大臣们一个个眼巴巴的,正盯着她后宫的位置看呢!
思及此处,卫初宴不由推开赵寂,说了声:“热”。
“那便让他们再搬几个冰鉴来,短谁还能短了他们帝王的冰了?”
“知道你不缺冰,但你莫忘了,你平日里喝的药已变成寒凉的了,你再多用些冰,日后便总要腹痛了。”
卫初宴低着头,温声同她叙话,虽然话语中似乎有些说教的意味,但是赵寂却很吃她这一套,赵寂本来就是自小被卫初宴这般教大的,若是哪一天这女人不搬出一大堆的道理让她学这学那、做这做那了,她反而会觉得不舒服。
家养的奶狗便是这般了,无论对着外人如何凶狠,对着自己的“主人”,总是听话又乖巧的。
虽然这奶狗实则才算是主人家吧。
“哪有你说的那般玄乎,我自小便是这般过来的,到了夏日,恨不得日日窝在冰鉴旁,也未见我哪里痛了。”
卫初宴却又想起前世的一些事情,神色有些落寞。赵寂原来就总是痛,她有一次看不过去,问了赵寂,赵寂才淡淡地告诉她是年少时贪凉,伤了身子,因此偶尔会疼一疼。她那时候也倔,赵寂淡淡地对她,她便淡淡地对赵寂,现在想来,赵寂那哪是淡淡呢?
分明就是喜欢强撑。
又是这样的表情!赵寂敏感地察觉到卫初宴的走神,有些不喜地用力扯了她一下:“我同你说话呢,你又飘到哪里去了?”
卫初宴便勉强地扯开嘴角笑一下:“只是想到了梦里的一些事情。那时候,你是痛的。”她在赵寂额上吻了一下,像是莲花的轻触:“所以还是注意着些吧,常说要防患于未然,咱们此时注意了,便免去了你日后受罪。”
她本来是很温柔地在同赵寂说话,言语之中也都是关切的意味,可赵寂看着她,却分明自她眼里看到了她对另一个人的关心,心中堵的死死的,闷的慌,赵寂一言不发地自她怀中离开,快步走到角落摆着的一个冰鉴前,一抬脚,将那青铜做的笨重器具踢了个翻仰,大块的冰便滑出来,有些还飞了起来,散了一地的晶莹。
殿内就更是清凉。
怎么就忽然发起脾气来了呢?赵寂一走,卫初宴便自那把她不愿意沾的龙椅上站起来了,此时正静静立在殿内,看着那散落一地的碎冰,温润眼眸微微敛着,似乎有些苦恼。
怎么就忽然发起脾气来了呢?赵寂也不知道,事实上,她踢出去那一脚便后悔了,可是她不想认错,就梗着脖子站在那被她踹翻的东西旁。脚趾头怕是肿了起来了,疼的紧,可她不愿意说,仍然站着不动,只将一个盘龙的后背对着卫初宴,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从卫初宴的角度看,清瘦而倔强的一个人。
还能怎么办呢?这是她的陛下,是她所喜欢的人,难道她还容不下赵寂发一发脾气了呢?
这场忽然的冷战以卫初宴的妥协告终,她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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