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帝国的盖世太保这架铁血绞肉机疯狂运转起来。
进入7月之后,纳粹在法国、波兰和捷克接连摧毁了许多盟军的秘密电台,局势对于这些在敌人后方展开工作的盟军人员变得越发严峻了。尽管情况不容乐观,但维也纳的情况对于赫尔曼尚且稳定,并且他判断如果在这个时候关闭在奥地利的联络站,会对刚刚出现转机的东线战事造成不良影响,因此他延迟了安全转移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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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曼最后一次在维也纳的党卫军大楼见到路德维希是在8月中旬的一天,他刚刚结束外勤,从走廊左侧的楼梯往上回他的办公室。大楼的楼梯是前段时间重新漆过的,那些台阶边沿被反复踩踏出的木头本色,以及扶手被来回摩擦出的斑驳都被重新覆盖,自高处的窗户射进来的阳光落在这片新的漆面上泛出微光。
在那个时候他已经从那间紧挨着路德维希的办公室里搬出来,也不再承担他副官的工作了。虽然他们两人还是在同一个部门工作,路德维希也依然是赫尔曼的直系上级,但他们之间已经被那两间分别位于走廊左和右两级的办公室隔开了距离。
路德维希当时正站在窗户边,他没有开窗,只是隔着玻璃在看着院子里的树,赫尔曼一开门就看见他。赫尔曼已经很久没有和路德维希有如此近距离的单独接触,他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对长官敬礼,但是接下来他就不知道该同对方说些什么了。
赫尔曼知道路德维希在看他,但是他与少校的视线只短暂的接触一秒就不由自己的移开了,赫尔曼不知道现在他为什么觉得难以直面这个人,他曾经的细致入微的追逐、挖掘对方脸上、眼睛里的苦闷的那种勇气现在已荡然无存。于是,赫尔曼只能让自己的目光在这个人的周身游移,随后他注意到路德维希的手上拿着一个褐色文件袋,但是他看上去并没有要打开或者是交给赫尔曼的意思,所以赫尔曼也就没有询问的意思。
路德维希终于走了过来,他说了一句话,赫尔曼听得很清楚,但是他发现自己一时间没有理解。
“乌鸦辗啭啼鸣。”
路德维希又重复了一遍。直到此时,赫尔曼那凝滞的浑浊的思维才忽然的松动了,他不仅意识到路德维希说的是俄语,他也意识到那是他们安全总局的最终警报。赫尔曼无比清晰的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他很熟悉盖世太保的行动习惯,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极有耐心的捕手,当他们决定跟你摊牌时,那就什么都不必再说了。
赫尔曼能想象,就在路德维希站在此处温和而无害的同自己打哑谜时,他手下的那些爪牙已经把他的公寓翻得天翻地覆,但他们是绝不会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的,赫尔曼确信自己恪守了一切标准的行事准则。他绝对没有留下电文,没有留下笔记,一切对纳粹有价值的讯息都被他妥善销毁了——或许气急败坏的纳粹们还会寄期望地下室的那些审讯能让他开口,自以为是的觉得他们还掌握着他这个人的命运,那就让他们试试吧!
赫尔曼没来由的感到了一些得意,在瞬间的紧张之后他就彻底放松了,中尉先生摸出了他的烟,象征性的冲路德维希晃了晃手中的盒子。这大概是他的最后一支了,赫尔曼漠不关心又稍有遗憾的想。
堪称享受的吸完了那支烟后,赫尔曼有些挑衅的看向路德维希,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种已经完全看透了他的眼神。毫无缘由,赫尔曼忽然就觉得自己落了下风,这个并不愉快感觉让他的语气有些糟糕。
“走吧,德国佬。”
赫尔曼一把拉开办公室的门,他已经准备好去接受、去面对他最终的结果,他是以一个战士的身份战斗到最后一刻,他或许不能等到胜利但他绝对不会迎接失败,他相信自己终将拥抱光荣。
然而,让人疑惑的是门外一个盖世太保也没有。赫尔曼站在门口,他面对的整个走廊空空荡荡,只有打字机的声音间或从某个开着门的办公室飘出来。路德维希走出门去,他先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一眼依然留在原地的赫尔曼:“走吧,中尉。”
赫尔曼一无所知、满腹疑虑的跟着路德维希走到停在院子里的轿车旁,在此之前,他们几乎是大摇大摆、光明正大自党卫军大楼的正门出来的。而现在是上班时间,整个大楼人来人往,从四层到底层,没有任何一人阻拦他们,甚至没有任何一个好奇他们要去哪。
在那之后,赫尔曼将路德维希送到了他的公寓楼下,熟悉的街景映在他的眼睛里,他分明很久没来但又像昨天才来。中尉停下车他拔下车钥匙递给路德维希,但路德维希没有接,他只微微摇头:“这是给你的。”
赫尔曼怀疑的看向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他琢磨不透路德维希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于是他只能固执的将那只握住钥匙的手往路德维希的方向送了过去。接下来的事情赫尔曼再也弄不清那究竟是虚幻还是现实,每每回忆到这一刻,他往往直觉自己是在白日做梦,然而他的灵魂又在叫嚣着他当时绝对清醒。
路德维希他靠了过来,太近了,赫尔曼能感到他的呼吸,下一秒,他们的唇贴在了一起。
赫尔曼未曾提出过那样一个问题,他已经完全习惯于独自浸淫在自己的情感海洋里,在那些柔情的、丰沛的、涌动的海浪中随波逐流,以至于他完全未曾提出过那样一个问题:路德维希也爱过他吗?也曾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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