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万翰林在此,多有得罪。不知那位是……”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姜宗孜。
万翰林温文尔雅地微笑:“这是万某新收的学生。”
姜宗孜眼见着赵捕头看自己的眼神从“你已经死了”变成“阁下真是前途无量”,内心五味陈杂。他居然要靠万充来得到社会的认可?姜宗孜感觉自己的人生一塌糊涂。
万充浅笑着问:“赵捕头所查何案?”
赵捕头又抱拳:“京城的幼童失踪案闹了两个来月,二位想必也听说了。”
“可不咋的。”被排除嫌疑的姜宗孜吊儿郎当地抖着腿说。
万充宠溺地看了姜宗孜一眼,手一揽,把好动又不规矩的三少爷固定在自己身侧,温柔道:“好好说话。”
赵捕头咳嗽一声,强行一本正经地讲起事情的原故:“幼童失踪案一直不见线索,前不久,城南吕员外家的小公子也不幸失踪。但不同的是,没过多久,吕员外收到了一封勒索信。要求在今日未时前,准备一张万两银票,放到徒古街的戏外巷,也就是,万翰林您弟子……”
“我姓姜。”
赵捕头陪笑:“是……姜公子方才所进的戏外巷里头,长年堆着一些废弃的空箱子,勒索信要吕员外把银票塞进正中那只木箱的裂缝里。我们一群人埋伏了一下午,只候到了姜公子……呵呵,所以不慎得罪之处,还望姜公子见谅。”
万充慈爱地揉揉姜宗孜的腰,揩油揩得理直气壮,脸上的笑容也是一丝不苟:“勒索信,可否借万某一看?”
赵捕头赶紧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万充将信展开,只一眼,便由衷地夸赞:“文笔甚好。”
姜宗孜用由衷怀疑的目光瞥了瞥万充,再低眼看信。
倒怪不得万充夸赞了,这封勒索信措辞古雅,用典含蓄,每个字都是从书上剪下来的印刷体。
姜宗孜眯着眼从头扫到尾,嘴角一抽:“这不都是从《万子满全集》上剪下来的吗?”
“什么?!”捕头捕快们唰唰看向姜宗孜。
☆、勒索信
万充挑了挑眉,看向姜宗孜的眼神里,有深深的笑意。
姜三少爷清了清嗓子,“你们看,字的大小和纸片泛黄程度,通篇一致。不难看出,整封勒索信都剪自一本书。再者这印刷字体是颜体,梁国的书一直是用柳体印刷,去年才换成了颜体,而《万子满全集》是今年正月新出的书。”
赵捕头连连点头:“嗯,勒索信一看就剪自同一本书,可无奈衙门里主簿校对了好几天,也一直没什么发现。姜公子何以看出,是万翰林的书?”
姜宗孜自豪负手,侃侃而谈:“就说地点中的‘徒古’和‘戏外’两词,万,先生有首《满庭芳》,尾句是‘问功名,徒古英雄,戏外血满裳。’还有信首这句‘遥问旧友’是《梁都赋》的开篇。值得注意的是,勒索信上‘吕员外’三个字是连在一张小纸片上的,这三字在小说戏本子不算罕见,不过,通常小说戏本子的字都要小一号,纸张颜色也会深上许多,而诗词文论中‘吕员外’三字就不算寻常了。‘吕员外’是万充《论墨篇》中着力抨击的一个人物,这篇小品文是首次收进文集中的。还有,‘三日后归款款’,‘款款’是小公子的名字吗?”
这时,一个捕快模样的人回答道:“没错没错,小公子名吕款。”
赵捕头在旁边解释说明:“此人是吕府中管家,扮作捕快。”
“那就是了,”姜宗孜胸有成竹,“万充中状元的《水喻》里有这句话,《水喻》这篇文也是近期才公开的。”
一群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崇仰之情。
姜宗孜满脸笑意地回视万充,边从怀中掏出《万子满全集》,递给赵捕头:“我敢说,勒索信上所有小纸片,都是从这本书里剪下来的。”
万翰林浅笑颔首。
捕头捕快们虔诚而激动地捧着书和信去一旁比对了。
人散开后,姜宗孜和万充周遭一时冷清。
万翰林眼底带笑,看着姜宗孜眼瞳深处,久久没有开口。
姜三少爷极不自然地转开眼睛,撇清自己:“我,那个……呵呵,多亏了这几天的恶补,呵呵……”
“嗯。”万充的黑眸里酿着浓郁的笑。
“佩服佩服!姜公子真是了不得!”
“不愧是万翰林的学生!”
……
比对完后,大家对姜宗孜赞不绝口。
了不得的姜公子翘着尾巴:“怎么样?”
“这封勒索信,确实完完全全是从《万子满全集》里剪下来的。”赵捕头旋即叹气,“可知道了这个,也没什么用啊!说起来,两位在这条街上走,可曾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了不得的姜公子背后尾巴一晃一晃:“要我说,绑匪八成是个屡试不第的考生,且与吕府相熟。这案子显然是私人恩怨,跟那闹得沸沸扬扬的幼童失踪案毫无干系。”
吕府管家闻言脸色骤变,看来心中已有怀疑对象。
两天后,万先生收到吕员外的一封致谢信。八百个字问候,一千六百个字夸姜公子。最后解释原委,犯人原是吕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叫林荀,已是第五回进京赶考,借住在吕府。他垂涎吕大小姐多年,但吕员外嫌他没出息,近来正准备给吕小姐另结一门亲事。那林荀累日积怨,情急出此下策以泄愤,并且还谋算着拐带吕小姐。
那日吕府管家听了姜宗孜一席话,回去立马禀告吕员外。吕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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