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以为是徐瑶故意要吓自己,正想转过头再确认一下,刚好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二楼过道的一侧,正从那头往这头走。路远眼睁睁看见那人走过去,毫无障碍地,穿过了男孩的身体。男孩仍旧在吊自己的嗓子,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还回过头来朝路远再次笑了一下。
那笑有多美好,路远此刻身上就有多恶寒。
路远见状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刚好撞在一个人身上,他条件反射地转身,慌乱的眼神撞进言朗的眼里。言朗伸手握住他的肩,深深地看他一眼,用余光扫了旁边的徐瑶一下,路远明了他的意思,这才镇定下来,掩住自己的失态。
“你们俩别互相吓对方了,这里可不好玩,走吧。”言毕,言朗转身,两个人跟在言朗身后,沉默不语,走到旁边的中山路上,徐瑶突然哇一声哭出来,路远和言朗停下来看着她,都有些手忙脚乱,看样子都没什么应付女孩子的经验。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徐瑶都在旁边哭得喘不过气了,路远才伸手拍拍她的肩,结结巴巴道:“班长别……别哭,怎么了嘛?我刚才不是故意吓你的,我就开个玩笑……”
徐瑶闻言哭得更厉害了,在学生面前一向温和从容的言老师这会儿束手无策地叹口气,徐瑶断断续续道:“毛球……下一个……毛球……”
二人再次对视一眼,从对方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震惊。
两个人没办法,只好带着徐瑶暂时就近找了学校里的小亭子坐下来,徐瑶抽噎了一会儿,慢慢平静下来,眼睛呆滞地望着不知道什么地方,沉默着。
言朗也沉默着,仍旧是那副平淡温和的样子,路远表情复杂,有些手足无措。他觉得事情太不对劲了,他以为这个女孩永远是开朗而无坚不摧的,她作为班长的雷厉风行,作为漂亮女孩的自信姿态,都是他对她的固有印象,看来是自己想当然了。看着徐瑶崩溃大哭,而后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突然觉得有点内疚。
是的吧,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你一直笑,别人就以为你不会哭了。
路远看着她,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心里那点感悟,人人都戴着别人期望的面具活着,某一天揭开表层,露出里面溃烂的真相,往往是不会被人承认的,因为没有人想要为你的不开心负责,他们希望看见的,永远是不会将坏情绪发散出来的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瑶终于开口:“言老师你们听说过自杀游戏吗?”
徐瑶其实远不如看上去那样开朗,她来自一个离异家庭,要说人生有很多创伤回忆,好像也不是,只是从小到大,没怎么体会过快乐而已。
父母离婚,徐瑶跟着爸爸生活,因为工作的关系,男人常常将徐瑶寄养在亲戚家,从这家辗转至那家,徐瑶没有受过虐待,可是也从来没有受到过用心的对待。亲戚们看顾她就像看顾一条小猫小狗那样,说不出没感情,却也说不出感情有多少。
她从小就习惯于察言观色,每个人有一点点不开心的地方她都能马上察觉到,并且随之调整自己的状态,想尽办法,只是为了别人开心,后来她知道,这叫讨好型人格。
长到十七八岁,徐瑶好像从来没有关心过自己内心的想法,她不快乐,可是她总在笑,因为别人希望看到她笑。小时候寄住的亲戚家来客人了,才七八岁的徐瑶,明明害怕见生人,怕到发抖,却仍旧会在门外拼命深呼吸,调整好最甜美的笑容,去跟每一个人打招呼。
别人都说“哎呀这孩子真喜欢笑”,然后去逗其他更喜欢哭闹的小孩,徐瑶想,他们好像是比自己需要关心。
不,其实我不喜欢笑。
久而久之,徐瑶渐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她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自己,她不怨恨世界,她只是怨恨自己,怨恨到恨不得自己从来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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