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那便还给陛下,随意赏人就是。”
李承明脸色一沉,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朕赐给你的东西,是收不回的。”说罢别有意味地看了看他的小腹,想是龙精雨露收不回,还留了个祸胎。
贺兰雁只觉小腹猛然抽搐,头皮发麻,不由站起身来,遥望着殿门前的方向:“来了——”
“报!叛贼已被围困,静待陛下处置!”
贺兰雁开始怀疑肚子里的东西真的和陈行德有血脉关系,不然为何跳跃得如此激烈,简直要把他全身的经脉都震荡尽碎:“叛贼之首定国公世子如何?他受伤了没有?!”
李承明还不及露出喜意,面上便是一窒,隐含怒气揉着太阳穴问贺兰雁:“朕倒不知道你居然还关心陈行德的死活!”
“我是不配戴陛下的戒指的人,是罪人,当然也只好去关心关心同为罪人的陈将军。”贺兰雁冷笑,拂袖而去,披风在空中荡出一片黑云笼罩:“臣这就去替陛下斩除祸患,换陛下高枕无忧!”
李承明当即便摔了茶盏,然而茶盏还未落地,便见洒脱行去的贺兰雁手指一绕,数寸天蚕丝稳稳地托住了茶盏,似恭敬似讽刺地将茶盏送回了李承明面前。
皇帝看着贺兰雁远去的身影,忽而怔住了。
也许他并不想他想得那样了解共枕了如此多年的娈宠。
17
陈行德心知自己败了,一塌涂地。身边的死士影卫都已陈尸于地,从高处跃下的还不及落地便被乱箭射死,又被刀光剑影分尸,徒留断肢血肉模糊地悬在高天之下。
长空依旧如洗,陈行德按着右肩的伤口,持剑半跪于地,嗬嗬作声地笑了。如此惨象,怕是皇帝要用很长时间来清洗、忘却。至于贺兰雁,他恐怕会快活地记一辈子。
“哐——”
空洞的声音在沉重楠木大门前叩响,眼前阳光耀目,陈行德看到了一张令自己毕生难忘的脸,而此刻那人正意气风发地走来。
他忍着伤痛傲然站起身,将剑尖对准贺兰雁:“你还是来了。”
贺兰雁挥手令身侧卫士退下:“我嘱咐过他们不要重伤你。”
“哈!为什么?为了亲手折磨我看我求饶供你取乐?!”
贺兰雁没答话,只扬手掀了披风,反手夺过身后一名卫士手中刀刃,便直接扎进了自己右肩,倾时血流如注,却是伤得和陈行德身上分毫不差。
陈行德面上的杀气霎时消散,只剩满脸茫然不可思议:“……你这疯子,到底还想做什么?”
贺兰雁筋脉受创,右手顿时无力,但心头却只觉快意。他煞白着脸咬牙举起了双手,面上尽是傲然笑意,十指舞动,黄金打造的瑰丽指套上已织出了一片天罗地网:“我要和你公平地打一场,谁也没有半点优势。你若赢了,至少可以在被陛下杀死前先杀了我报仇,我若赢了,当场就给你一个痛快。”
顿了片刻,他似乎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说了出来:“给你一个武人应得的尊严,马革裹尸还。”
陈行德怔了很久,身侧华光溢彩如流萤的尽是贺兰雁的天蚕丝线,绞杀着空气步步紧逼,可他却没有从贺兰雁眼中看到恨毒杀意,反而是愉快的,甚至近乎感激,像是大愿终得偿。
这种表情自从他强暴了少年贺兰雁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明明贺兰雁小时候很喜欢黏着他,用崇拜的目光看他舞刀弄枪,立下宏愿早晚有一天要变得像他一样厉害。
他只是说,你不该,你不会,你做不到。
而今,那个被他忽视了的少年来索命了。
陈行德忽而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周身内力沛然流转,衣摆当风旋起一片血色漩涡,四周卫士齐齐被震慑后退:“好!阿雁,我如你所愿——”
“这一剑,是我欠你!”
贺兰雁双手勾勒,屏息凝气,手势灵巧如夜空中让人无法预测的星图,他力量不及,只能以攻速弥补,陈行德本是气如游龙的一剑被无数天蚕丝蒲苇般缠绕,顿时便失了锐意。然而陈行德只挑眉一笑,旋身踏步,迎着锋利的天蚕丝直身冲向贺兰雁,不顾自己胸膛被割得血迹斑斑,重又舞起了剑影清光,削得天蚕丝寸寸尽断。
春蚕到死丝方尽,余情终有了断。
贺兰雁双手交错,用力提线,险险拦下陈行德一记杀招,后仰旋身,身形璀璨如流星,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陈行德沉着气以剑光铺下长路,誓要捕捉到他。转瞬两人已交手百余招,各有胜负,机巧千遍。
往日陈情旧怨如今都做了快意,高手过招,立刻便要见分晓,贺兰雁面上浮起微笑,此刻若陈行德杀了他,他非但不会怪陈行德,反而会称赞他一句,终于没有对自己留情。
陈行德力战已竭,终是定了心神,咬牙攻向他脆弱的小腹处,贺兰雁故意没有束腹甲,他就等着有人来终结这个孽胎。就算他也会因此虚弱而死,至少他能趁此机会勒住陈行德的脖子——
“铛!!!”
电光火石间一声清响,陈行德剑尖落地,脖颈上血花飘然洒落,不可一世的定国公世子面色青灰地向后仰去,委顿于地。
贺兰雁欲要大笑,一开口却并未吐出意料之中的鲜血,他看了看手掌,不禁疑惑,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却发现竟然毫发无伤。
陈行德却笑了,畅快之极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
“你……你为什么不下手?!”
贺兰雁神情发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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