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艰难的时候都过去了,”谢景安倒不在意,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还安慰他,“再者我即便谨慎小心,不与太子为难,却也不是成了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么?总归他都看我不顺,多这一件少这一件又有什么区别?”
这话倒也不错,可林言总觉得不安心,只是见谢景安态度坚决,他心里也知晓但凡谢景安决定的事轻易不会改主意,便犹豫了片刻,只得作罢,任他去了。
这封奏折写的不长,只是谢景安要斟酌用词,不免慢了些,直到崔同都将刘主薄请来了,才删删改改的勉强写好。
待刘主薄一进门,不等他拱手行礼,谢景安就迫不及待的摆摆手让他不必多礼,而后将勉强写好的奏折递给他,道:“这是本王要递进宫里的折子,刘主薄看看可还有哪里犯忌讳的,若是没有,本王这就誊抄一遍,安排人送进长安了。”
刘主薄原以为顺王那么急着将他寻来,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不想一进门什么还没说,就先让他看奏折,不免怔了一下,有些疑惑,但还是接过奏折打开看了起来,这一看之下神色瞬变,与方才的谢景安与林言一样,带着些惊讶和不可置信道:“圣上果真派了三路大军驰援平州了?”
“果真?”听到这个词,谢景安下意识的一挑眉头,道:“你也听说这个消息了?”
谢景安是下意识的一问,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但刘主薄显然误会了,神情一滞,急忙解释道:“微臣也是听一个世家子弟提起的,他大约是收到了来自在长安做官的族人的书信,这才与微臣提了一嘴。”
“那他们的书信传递的可真够快的,”谢景安想到了什么,笑容微微冷了下来,“本王也是今日才收到长安来的八百里加急文书,他们却比本王还快一步。”
谢景安虽未说完,但林言与刘主薄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要么这文书在人为的情况下压后发出,这才导致他的消息知晓的要比世家晚一点,要么就是这人在长安做官的族人在宫里有眼线,所以要比他知道消息的速度还快。
这两种可能代表着两种后果,前一种是坏消息,后一种是好消息,谢景安想试着分析,只是因消息来源渠道的局限性,谢景安只分析了一会儿就放弃了,他重做回椅子上,摆摆手道:“不管他消息是怎么来的,当务之急是先将这折子递出去,想法子说动父皇,让他将统帅之职交与宋将军,虽说这可能微乎其微,但这关乎着平州与颌曷一战的最终战果,本王不得不一试,刘主薄可有什么主意?”
谢景安并未将他先前的设想告知刘主薄,所以显得这段话有些没头没尾,刘主薄不由听的有些莫名,林言正欲解释,刘主薄却豁的明白过来,神情既惊又喜,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看着谢景安道:“殿下的意思是……想乘此机会,大败颌曷,将檀平关一举夺回来吗?”
十几年前那场战事是大周朝每个人心中的屈辱,哪怕他那时只是个不曾下场的读书人,如今提起来依然愤恨不已,如今听出谢景安的意思要报此仇,夺回檀平关,焉能不激动。
谢景安很能理解他的激动,也就耐着性子将他方才对林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刘主薄听完虽还是兴奋,但也冷静了两分,沉吟了片刻后道:“林将军所言不错,兵权一事,自古以来就极为敏感,往往让人争个你死我活,殿下虽只是为大周朝着想,并未有染指兵权的意思,但难免圣上与太子会多想,只怕这道折子递上去,又要起什么波澜,依微臣看,殿下还是要三思啊。”
“还三思什么,”谢景安不大高兴道:“颌曷都打到本王的家门口了,若是被父皇和太子猜忌一回能换回此战大胜和檀平关,那真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了,这事不必再劝,本王心意已决,你只看这折子有没有什么犯忌讳的地方就是。”
谢景安都这么说了,刘主薄只能无奈住嘴,认真的将折子翻来覆去的看了许多遍,又挑出几处遣词用句不大合适的地方修改了,便将折子递还给谢景安,转而说起旁的事,“圣上既已调派三路大军,那殿下是不是该早做准备?”
刘主薄原是想劝谢景安派一两个心腹去到边关,一是为方便掌握关于战事的消息,二也好收买人心,刷刷声望,不想他话才到嘴边,谢景安就猛的一拍椅子扶手,兴奋道:“刘主薄不说本王都忘了,是要早做准备,毕竟宋将军那里本王已经知会了,但前来支援的三路大军还不曾知晓,再者杀颌曷一人是五亩地,俘虏一人是十亩地五两银子,三路大军战事结束会返回驻地,田地要不了,但光是折合银子就是笔不小的数目,本王是该准备起来。”
谢景安说着就计算上了,还让人传唤了秦总管,问了现下自己有多少银钱,林言在旁听的忍不住想笑,刘主薄却已经面容都扭曲了,他忍了又忍才没说出什么以下犯上的话来,眼看着谢景安问完觉得银钱可能不大够,又要盘算着再从世家商贾身上捞一笔,彻底忍不住了,深呼吸了又深呼吸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道:“殿下误会微臣的意思了,微臣不是让殿下准备银钱,而是欲让殿下派一两个心腹到边关,既能为殿下传递消息,也能代殿下安抚边关将士的心,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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