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眼睫,想把信。
“谁送的?”钟文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钟文清的手一顿,道:“这个?”他扬了扬信封,笑着说:“不知道,我明天放回桌子里,总有人会拿回去的。”
钟文晟沉默了一秒,道:“你经常收到?”
钟文清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地点点头。
钟文晟上前一步,伸手拿过那封信,钟文清觉得这样的哥哥让人畏惧,虽然表情未变,但是那种说话的语气让钟文清不敢动,就像回到小时候,他站在钟家的大门口,钟文晟从楼梯走下来,目光轻轻地瞥一眼他,又毫不在意地移开。
他坐在凳子上,等着钟文晟不紧不慢地拆开信封,接着打开薄纸,视线一点点的滑过纸上用特殊墨水写得文字。
钟文晟一边看情书一边看到某些地方还要抬眼看钟文清,钟文清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他努力想做出若无其事的镇定表情,可是他藏在袖子的手指禁不住紧紧攥在一起,指甲深深陷进手掌里。
钟文晟看完信,没有还给钟文清而是随手撕碎,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以后别带回来,我不喜欢。”钟文晟说。
钟文清在他的目光下,感到一层又一层的压力,他原本想反驳说,是有人偷偷藏进来,他阻止不了,但是钟文晟的目光让他说不出来,只有点点头答应下来。
除此之外,钟文清也没有邀请过其他要好的同学回家。
钟文晟不喜欢什么,钟文清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一点,好几次钟文晟接他放学,他跟同班同学一起走出校门,隔着人流看到钟文晟的皱着眉头看他,眼神很深,那种眼神让他战栗不安。
后来,钟文清在钟文晟面前习惯性的跟人保持距离。
不过,现在钟文清也没再想和谁深交,他不想在和人有身体接触。他开始换穿衣风格,偏好穿长袖长裤,也越来越喜欢独处,像个沉迷书本的书虫远离人群。
学校流传他的八卦消息,私下里有人说,钟文清只是撕掉以前和善的外表,走清高路线而已。
钟文清不知道这些绯闻,只专注地做自己的事。
倒是钟文晟发现他的变化,有些诧异。他养着钟文清,自然对他了如指掌,他看着这个小小的孩子,在他精心养育下慢慢抽条个子,像一朵得到呵护的花骨朵,一日日在旺盛的日光与雨露下,长成符合他心中的秀美模样。
对他撒娇的钟文清,他喜欢。
对他疏远的钟文清,他也觉得挺意思的。
钟文清想到自己这个年龄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像他一样,心里装满了想要长大的想法,拼命想要离开大人的羽翼之下。
有时候他看着钟文清自己一个人坐在窗户边上,手掌撑着尖尖的下颌看着窗外,露出线条优美的侧脸,眼神忧郁。他就在想,我对他不好吗?为什么还不开心?
他不开心什么?
他有什么不能对我说?
但钟文清就是这么沉默地拒绝敞开,钟文晟渐渐摸不准钟文清的想法。
这种不能掌控钟文清的感觉让人很焦躁。
钟文晟很少有这种情绪,他的身边能让他不开心的事不多,更遑论焦躁。
但对于钟文清,这种情绪随着他长大就越来越多的出现。
有时候,钟文晟就盯着钟文清的背影想,为什么你这么乖?
你要是不乖一点,我就不用再这么压抑自己。
但是宝贝,你最近做得很好。
一天晚上,天气特别燥热,天空集聚乌黑的雨云,狂风卷着树梢的枝丫乱舞,为深沉的夜色增添了一抹阴霾。
这种天气下,钟文晟从车上下来的心情就不太好,公司有几桩生意没做好,他因此发了好大一通火,原本要回老宅,但走到一半,他就叫司机掉头去小别墅看看。
那时已是深夜,下车的时候别墅里只有客厅还留着一盏灯火。
那是钟文清特意留的,因为他说这里是钟文晟的家,他回家,怎么可能会没有人等他?
钟文晟走进门,交代好司机明早几点来接他后,他脱下西装外套,套上暖融融的拖鞋走上二楼。
钟文清已经上了高二,下学期要上高三,课业紧,平时回家就躲在卧室写作业,一般不怎么出门。
钟文清的卧室位于走廊的第二间房,斜对面是钟文晟自己的卧室,但钟文晟平时不怎么待在那儿,大部分时间不是陪钟文清,就待在客厅和钟文清吃饭聊天。
此时,钟文清的卧室门紧闭着,钟文晟顺手想打开门,钟文清一般没有在家锁门的习惯。
他转动门锁,门没开。
钟文晟微微皱眉,他退后一步,伸出手指敲门。
“文清?”他说。
房门内还是没有动静,他拧紧眉毛,转身去自己的房间,他有备份钥匙。
他以为他永远用不到,但世事难料,谁知道呢。
咔哒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房内漆黑一片,落地窗帘合在一起,拒绝任何窗外的光线。
钟文晟打开灯,看见钟文清整个人缩在被单里,只露出一丝柔软的头发在外面。
这不是钟文清平时睡觉的姿势。
覆盖着钟文清的被单不惹人注意的轻轻颤抖,钟文晟心里一紧,他快步上前,掀开被单的一角。
钟文清侧躺在在床单上,脸色惨白,冷汗汗湿他的额发,让他显得十分脆弱可怜。
钟文晟就着被单把他抱进怀里,“宝贝,”他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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