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乙跟着商队一起上京。不好意思凭白受人恩惠,我就帮忙做些写算的杂事,商人陈鲁平是个豪爽之人,对我和小乙也颇多照顾,我心中很是感激。
路上碰到一个也是上京的杂耍团,总是一路同行,不过商队防着外人,所以两支队伍间总是隔着一段距离,小乙每天喜欢故意落在后面跟团里的几个小孩玩在一起,回来说起人家登高踏索的技艺,羡慕不已。
今天商队投宿在客栈,小乙又去和我们在同一家客栈的杂耍团找人玩儿去了,我看搬搬抬抬的重活我帮不上忙,就去客栈讨了些水,给商队里的人端过来。
“各位大哥休息一会儿,喝口水吧。”我把茶杯摆好,倒上茶。
“江兄弟倒伶俐乖巧得很,多谢了。”几个汉子笑着过来坐下。
“哪里,我和弟弟平日承蒙大哥们照顾。”我笑道。
“小乙那个小机灵鬼呢?”
我偏头一笑:“肯定又去看蹭人家不花钱的傀儡戏看了,这小子天天往杂耍团跑。听他说今天客栈老板生辰,请他们就在厅里表演呢。”
几人一听,也来了兴趣,结伴要去看,我推辞说不去。
等他们一走,我坐下来,把在腰间卷着的书取出来读,每天能看一些就是一些了。
“小兄弟,我只听说过凿壁偷光,可没听说过摸黑也能读书的。”旁边有人笑道。
我一惊,回头一看,赶紧起身一揖道:“陈老爷。”
“诶,小兄弟不必如此多礼,我虽是个商人,最敬重读书人,再说小兄弟是举人身份,我可担当不起。”陈鲁平豪爽地笑道。
我汗颜道:“举人有何用?连个安身立命的本事都没有,平日幸得陈老爷照顾。”
“小兄弟怎么这么说,是举人便有资格做官,小兄弟若是不嫌弃,你我便以表字相称,将来小兄弟身居高位之时,不要忘了故人才好。”陈鲁平目中精光一闪,笑道。
我赶紧一揖:“忠直兄恩情,湛铭感于心。”
陈鲁平一手扶住我:“含章无需多礼。即是要读书,就该回房点灯,天已经快黑了。”
我一笑:“几位大哥看傀儡戏去了,我在这守一会儿,再说我看还有些月光。”
陈鲁平皱眉道:“难怪没看见他们几个,我原本过来是要吩咐他们多添些草料,明日要赶路。”
“小弟来就好了。”我把书收起来,去抱了草料过来。
“含章,你是读书人,做得来这些?我认识个秀才,整日埋头苦读,他家娘子叫他赶鸡也不会,叫人看了笑话。”陈鲁平含笑看着我。
我把草料摊在槽里,笑道:“那也是秀才好命,事事有个娘子帮他操持,小弟只有一人一身,只好自己来做了。”
“你白天要帮忙,又要照顾小乙,可还有时间读书?别耽误了科举才是。”
我摇摇头,看着他,笑道:“景宗皇帝尚且说万机之暇不废读书,我等凡夫俗子,哪里会没有时间?再说科举也不是临时抱佛脚就有用的,小弟现在不过是在回读以前的书,书嘛,读一点是一点,就算考不上科举,反正学问是自己的,还能亏本不成?”
“含章倒是看得开。”
看不开也没用,不过若是真的考不上,我必须要去做点营生才能养活我和小乙,想起这个,又有些忧虑起来。
“忠直兄,”我迟疑开口:“你知不知道京城可有什么活计,能让小弟去做的?小弟去了京城,也不能坐吃山空,总要找点活干。”
陈鲁平挑眉看我:“含章若是没有出路,不如跟着我去做生意,我要在京城停留一段,你可以暂且做个管账的先生。”
“多谢忠直兄好意,不过小弟对算学,也没什么心得。”我苦笑道。
“含章可是觉得读书人行商,丢了脸面?”
我正色道:“忠直兄不要取笑小弟,小弟尚且不能自足,怎敢学那些迂腐书生?只不过做生意所耗心力太大,小弟去了京城安顿下来,总是要埋头苦读的,恐怕帮不了忠直兄。”
陈鲁平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微微叹道:“罢了,如今江南生意难做,我也不知前路如何呢,就不拖累含章了。”
我想了一想,笑道:“忠直兄为何不去北方?”
“北方?”陈鲁平疑惑地看着我,“那里大户豪强根基深厚,再北一些,边境战乱不休,有什么生意好做?”
“自然不能去与那些人争,不过湛曾听说,胡人游牧为主,铁锅陶器等物品十分稀缺,胡人的贵族对中原瓷器锦缎等奢华之物亦十分渴求。”
“含章说笑了,卖这些东西给胡人,被抓住可是要没命的。”陈鲁平眼中精光一闪,垂下眼帘。
我知他已动心,笑道:“私下与胡人通商,在边关军中可谓公开的秘密,拿这些普通之物去换珍贵的毛皮,其中暴利,谁看了不眼红?只要打点得当即可。更何况依湛看来,若朝廷有有识之士,应知通商利远远大于弊,说不定,不久之后朝廷就能与胡人通商互市。”
陈鲁平眼里闪着精光,看得我心里发毛。
又在院子里坐了一阵,手脚越来越冷,客栈的小二过来锁了后门,我这才起身离开。去大堂抓小乙回去睡觉,堂上正在演手影戏。小乙看见我,扑到我怀里,仰头笑道:“公子,你快看。”
艺人用手势在布幕上映出各种形象,妙趣横生,我看得有趣,随口吟道:“三尺布幕做戏台,全凭十指逗诙谐。堂前明月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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