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莫枭郃没有如他所愿跪地求饶,反倒一直冷冷的衔着笑,一声不吭。
“三王子,燕赵……”一位年长的侍从快速跑来传讯,侍从看了眼牢里的情形,凑到三王子耳边禀报:“三王子,那人醒过来了。”
被架在刑具上的莫枭郃不易察觉地颤了下,原本平静的眼里瞬间涌上骇人的波澜,燕赵……他知道对方说的是谁。
“带他过来!我倒是要看看传闻说的事是真是假!”拓列啐了一口,眼里布满猜疑和戾气。他的仇人只是莫枭郃,图鲜国的灭亡也跟燕赵没什么直接关系,所以他对燕赵陛下还算客气。
赵瓷之依旧披着沾着血和泥的狐裘,他神色很淡,眼眸很深,外人竟然难以捉摸他此刻的情绪。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已经到了极限,连喘口气都会觉得艰难痛苦。
“以这种方式邀请您来我这荒地一聚,还请陛下多加海涵。”拓列没多少诚意地客套。
赵瓷之微微扬起下颔,既高傲又冷淡,他不在意地笑笑,“拓列王子,有什么话就直说,朕并不觉得有寒暄的必要。”
拓列假意大笑,他用铁鞭指了指挂在刑架上的男人,试探性开口:“刑架上束缚着的可是贵国的大将军?”
“你不是已经清楚,还问朕作甚?”赵瓷之的眼睛顺着拓列指的方向看去,他看着莫枭郃就像是看陌生人,狭长的凤眸除了泄露出丝缕的嫌厌再无多余的情绪。
拓列向赵瓷之靠近了一点,他语气里的邪气更加明显,“我听说陛下和大将军之间有不少的过节,如今我给陛下您一个发泄的机会,不知您承不承情?”他将手中的铁鞭向前一送。
陛下视线下移定在铁鞭上,那是由玄铁打造的刑具,通体发黑,上边还沾了不少的血迹,不知是惩罚前人留下的痕迹,还是刚刚拓列鞭打莫枭郃带出的血痕。
须臾,赵瓷之薄削的唇扬起不大不小的弧度,无澜的眸似是被寒风吹过漾起涟漪,他面容有着笔墨难描的精致,阴狠带妖,不似良善之辈。“拓列王子,多谢。”他不再迟疑,接下铁鞭。
“燕赵陛下,请。”
拓列眼中兴奋不已,他往后退了几步,腾出位置。
从赵瓷之进来那刻,莫枭郃的眼睛就没有从对方身上挪开过半分,他的目光太过深邃灼热,如能化为实质,定能将人完全湮灭。
陛下往前走,铁鞭拖在地上发出持续不断的刺耳声。他盯着莫枭郃胸膛上绽开的皮肉,蓦地轻轻笑出声,他问:“疼吗?”
莫枭郃同样跟着低笑,回问:“你是不是下不了手?”
“不,朕唯恐你不疼。”语毕,赵瓷之手挥着铁鞭用力往那绽开的皮肉处鞭去,没有被软禁的陛下,武力并不弱,他是用尽了十成的力气往男人身上行刑,在场的人都清楚陛下这是下了狠手,因为铁鞭触碰到刑架时,发出了哐当的巨响。
“陛下这鞭使得不错。”拓列兴奋得鼓起掌,他原本以为赵瓷之会放过莫枭郃,哪想到对方这么狠。
莫枭郃的胸膛皮肉外翻,鲜血直流,但他的眉川不曾皱过一分一毫,他低沉地问:“继续?”
赵瓷之视线一直盯着莫枭郃皮开肉绽的胸膛,“为何不?”他回答的同时第二鞭接踵而至,依旧用了十成的劲,鞭在了同一处,皮肉模糊,血液喷溅。接着第三鞭,第四鞭,第五……直到第七鞭陛下才停了手。
在一旁的围观的拓列如梦初醒,他不易察觉地打了个冷颤,赵瓷之和莫枭郃,一个含恨,一个沉默,扭曲又诡谲。
此时,莫枭郃嘴角处渗出了不少血,胸膛那一道鞭痕已深若见骨。
“第八鞭,为燕赵国。”陛下眼里蓦地流出了泪,他任凭泪水模糊双眼,执拗地一眼不眨狠狠挥鞭,这一鞭打在莫枭郃腰腹上,狰狞的皮肉横亘在整个腹间。
莫枭郃双眼猛地挣扎,他沙哑地说:“赵瓷之!我从未负过燕赵!从未!”前七鞭他尚不觉得疼痛,只要赵瓷之想打,他愿意让陛下发泄。他清楚的知道,让他痛的,不是鞭刑,而是对方的眼泪和诀别。
“第九鞭,为自己。”就当朕十年深情错付,往后念想不再留。
陛下的手在微微颤抖,可第九鞭依旧狠辣地鞭在莫将军的双腿上,血痕交错,刑架周围全是血,莫枭郃的血。
莫枭郃喘得厉害,几滴汗水从他青茬下巴处滴落,他神情暴戾狰狞,双眼赤红,第八鞭他还能够问心无愧,可第九鞭却让他无从辩驳。
“那么第十鞭呢,你留给了谁?”将军狠狠地闭上了眼,张口是满嘴的血。
赵瓷之脸上泪痕交错,一滴两滴的眼泪最终流落在牢地上,像极了他破碎的梦。他沙哑开口,缓慢而又坚决,“第十鞭,为那个傻子。”此刻,陛下的泪水涌得更加凶狠。
莫枭郃猛地睁眼,他眼里充斥着不可置信,他粗暴挣扎,铁链将他的手勒出了青痕,“啊!赵瓷之!你就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断不了,你生是我的人,至死都是!
陛下冷冷地盯着发狂怒吼的男人,手抖着,以不容抗拒的姿态挥下铁鞭,最后一鞭落在了莫枭郃的心上。除了他心上锁的声音,他似乎还听到了莫枭郃痛苦的嘶吼。
“为什么哭?为我难过?”
“莫枭郃,我们回不去了。”他扯了扯薄情的唇,他看着他,眼里的情绪由一开始的纷纷杂杂,最后尽数化为平平静静,“朕只是觉得解脱,与你再无瓜葛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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