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进屋睡。谢予瑾,把弟弟拒之门外,可没你这么当哥的啊。”
谢予瑾有点吃惊:“弟妹还没走?”
谢予靖叹了口气:“没,她说她比我顶事,硬是不走。”他搔了搔头发,突然说:“我有个事儿一直不明白,那程瑶英为甚么把簪子给了姓陈的,让他故意钉到咱家墙上?这不是故意害卫之遥么?她难道一点旧情都不念么?”
谢予瑾冷冷道:“那女人既然能用他作挡箭牌,还能念什么情分?”
谢予靖摇头晃脑道:“我猜啊……你说,那姓陈的之所以给卫之遥使绊子,是不是也怀疑,他会站在咱们这边?”
谢予瑾蹙紧眉头:“此话何意?”
谢予靖斜着眼琢磨道:“如果那天晚上,真的是陈景洛一伙人绑了三弟,那卫之遥去救人,他们没理由不怀疑。”
谢予瑾不置可否:“那时天色已晚,那些歹人又都穿夜行衣,卫之遥是否认了出来,尚不可知。”
谢予靖若有所思道:“……那或许陈景洛是和卫之遥见过面了,姓陈的觉得卫之遥态度暧昧,不好掌控,就故意也让咱们牵制住他,来个一石二鸟。”
谢予瑾眉头一紧:“为何这么说?”
谢予靖道:“要是查事的汇报属实,那今早上,三弟该是和卫之遥一起从福泰楼回来的。”
谢予瑾神色一变:“……那可能,跟卫之遥交手的那些人里,就有陈景洛!”
谢予靖一展折扇:“对头!”
谢予瑾烦躁地甩了甩袖,又坐下道:“这可真是……说来说去,关键还是这个卫之遥!”
谢予靖默然沉吟片刻,道:“也是没办法,你也瞧见今天那场拼斗,以他的身手,应付七八个大汉不在话下,说不准还能使个什么手段,牵制住程瑶英和陈景洛也不一定!他若是真肯帮咱们,简直就是吃了颗‘定心丸’……”
“……我现在终于晓得,老祖宗为什么宁可背着那桩丑闻,也要把他拉拢进咱们家了。老太太高瞻远瞩一辈子,当真是料事如神。”
18
微弱的烛光在柔软的灯芯上跳动,两台黑漆漆的灵位并排摆在桌上。谢予彬跪在蒲团上,手中持香,拜了两拜,在柔和朦胧的光晕中说:“娘,孩儿谢予彬,如今加冠成年,终不敢忘您哺育之恩。孩儿出生得晚,不过与您长享天伦之乐,遗憾之极,特此一拜,望您九泉之下,亦安享太平。”
他取下腰间悬挂的青玉佩,放在手中摩挲片刻后,深吸一口气,一拜到底:“您临去前留给孩儿的信物,至今完好存留。您说,一旦孩儿遇到命定之人,便将此物交托,保其一生一世,平安无恙……”
……
“这玉佩真漂亮!”
那个幼小的孩童双眼发亮地瞧着女人手中的青玉佩。女人微微一笑,将那玲珑剔透的玉佩,郑重其事地放到了男孩手心。
男孩兴高采烈地说:“娘,您送给我的吗?”
女人笑道:“不是给你的,是送给你未来的夫人的。”
男孩微瞪着双眼:“夫人?”
女人握了握男孩的小手,温柔地说:“就是那个你真心喜欢的,不管是贫苦还是富足,都想一辈子和她在一起的那个人……到时候,你就把这青玉佩给她。这玉佩能为她祈福,保她平安无恙,与你白头偕老。”
“和我喜欢的人……”男孩目露向往之色,但很快又不住地摇头,“可大哥说了,自己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家里是不是有权有势。二哥也说了,富了还好,若是自己穷,压根不会有人愿意嫁。”
女人轻声道:“彬儿,娘问你,你在这个府里,每天都过得开心吗?”
男孩沉默片刻,这才郁郁道:“……不开心。爹老骂我笨,读书比不过大哥,算数比不过二哥,说我一无是处,将来既当不了官,也挣不了大钱,只能在家里混吃等死……”
女人眸中笑意盎然,轻轻摸了摸男孩的头,说:“瑾儿和靖儿不信,那是他们的意愿。可娘觉得,娘的小彬儿,将来一定会遇到这么一个人,跟她在一起,不用高官厚禄,不用富甲一方,每天也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她说着说着,眼角竟泛起红光来,谢予彬也眼眶红红地望着女人,哽咽道:“娘……”
女人目光幽幽地盯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轻轻道:“彬儿,你瞧,外面的天多亮啊。不管人间更迭几朝几代,这太阳却始终如一地发光发热。有这太阳在,再苦再寂的黑夜都会过去。而人也是这样啊,只要次日睁开眼,能看见这太阳,总会有那么一瞬,忘掉在这世间曾受过的不公和痛苦……”
“彬儿,若是觉得头顶的黑夜太长,那就尽可能地走出这个地方吧……”
……
池塘里传来一片不知疲倦的蛙声,稚嫩的草尖上还悬着浑圆的夜露。几名武夫目光湛湛地把守在黑屋子门口,突然听得身后传来动静,凶神恶煞地把手里大刀往后呼呼一抡,喝道:“什么人?!”
谢予彬怀里抱着一坛酒,脚下打着颤,很是惊吓地朝那些个武夫眨巴了两下眼。那武夫见状忙收回兵刃,客气道:“原来是三公子,鄙人失礼了!”
谢予彬很是客气地摆了摆手:“嗨,有什么的。你们特地来这儿保护我们一家子的安全,本公子谢你们还来不及哩,就别客气了罢!”
武夫道:“三公子若是没事,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老爷吩咐了,这个地方,不得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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