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是不是真会来找我,怕白白讲了让你慌心。现在唐瑞生请我赴宴,我不知道是否和上海那边有关,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一个态度。我不能带你去赴宴……”他单膝跪到白珍脚边,抬着头看她,却仿佛在安慰年幼惊慌的女孩:“我不能带你去赴宴……你到宁波去,白老爷子在宁波,没人能动你。后天晚上,可能要晚一点,我给你挂电话,要是没有挂过来,你就请白老爷子来南京。”
“那你……你不要紧吧……要不我们不去了,就讲是爹地临时要我们回宁波看看。”白珍慌张的讲道。沈文昌苦笑着摇头:“这件事情总要有个了结,何况这里是南京,想必是不会有残害……”白珍慌张的捂住他的嘴,着急的讲到:“不要讲……兴许要被命运听见!你不要讲!我去宁波,我去请爹地过来。”大概看多了神怪异志,白珍总是相信那些无解的,超自然的东西,此时简直要心惊胆战。她夜里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心慌着,令沈文昌一同失眠。沈文昌要下楼为她拿牛奶,她抱着沈文昌不肯放手,哽咽着哭出来,仿佛第二天沈文昌就要上断头台。沈文昌本来五分的心焦,被她翻出十分来,加之又犯起胃酸,简直是要半死。
第二天白珍也没有收拾行李,肿着眼上车去,却没有再哭,定要装作一个从容坚定的新女性形象出来,让沈文昌知道,她身后有一整个白家。
沈文昌面如金纸,一脸的病气,背着手对太太点头道别。白珍的车开出公馆,人却趴出车窗外,久久的对他挥手。
“她是真的爱我”沈文昌感叹的想着。然而还未熨帖完,胃酸又一阵上涌,把他那点突如其来的爱意冲了个干净。
第7章
唐瑞生在南京住园子。园子闹中取静,引活水,修乾坤,关起门来墙头架机枪,便又是座大隐隐于市的堡垒。沈文昌暗自赞叹,把寿礼递与管家。
“沈湘泽沈先生,洪熙玉竹扇一幅。”副官站门里稳稳报一声,八方都听得见。沈文昌被吓一跳,心想还好是带了礼来,只是不想到要被这样吼一吼……倒真有种不近人情的残酷感。
“德制象牙底座勃朗宁一对……”沈文昌被引进去,远远听到报礼,想唐瑞生什么枪没有,可见自己送扇子,还算文雅体贴,像个当文化官的。
警卫员引沈文昌往后院走,过一片游廊,见着后院收拾出一片空地来,支白色遮阳布,布下放了酒水,侍女一律穿了白色洋裙。后院花厅厢房打通,做黑白方格子地板的舞厅,厅里乐队弹钢琴,拉梵婀林——可见唐瑞生还未完全复古,是做了一个中西结合的宴会。沈文昌略略安心,他是最怕老一派,尤其是遗老,总见不得人高升,永远都怨世风不古。沈文昌进到厅里去,见唐瑞生穿白西装,手里端一杯鸡尾酒,正在和南京的官员寒暄。他见到沈文昌很高兴,伸手出来握,令沈文昌简直惶恐:“唐将军啊!想我沈某人运气好,能赶上唐将军生日宴会!”
“湘泽老弟!叫什么唐将军,啊?是不是也要和我那些兵油子一样,叫我唐老总啊?”唐瑞生是个爽快性情,开口就无伤大雅的打趣起来。
“唐老总!”沈文昌逆了他的口,顺着他的心,叫的他心花怒放,换来一字“明晓”。
“湘泽啊,怎么不带太太来?”唐瑞生随口讲起,沈文昌又心惊起来,啪他往上海的事情领,面上却是不动,惋惜讲到:“小姐妹开读书会,玩疯了,昼当夜,夜当昼,漏接了几个岳母电话,现下被抓回宁波,听岳母训话去啦。”
“白家的女人哈哈哈哈!”唐瑞生笑着拍沈文昌:“我们年轻时候讲一句话,叫做娶妻要琼州张家,嫁郎要嫁郎要宁波白家。你倒好,反其道而行之……”
“我倒是从未听说……”
“也是要快十年的事情了,当年白家大公子,二公子,何等惊才绝艳,何等相貌,可惜啊可惜……”唐瑞生摇摇头:“张家的三位小姐,也早已嫁做人妇,三小姐更是远渡重洋,再也没有回来,现在也只能在电影院的事实里见一面。”
“大哥二哥的事……我很惋惜,早生几年,或许还能策马同游。”
白家大公子一九三一年驻守沈阳,再也没有回来。二公子一直是白家的禁忌,外界讲是被白家老爷子一枪毙掉的。
“白老大年纪比我大些,当年我认作大哥哥,去他家吃过冰淇淋。白老二一直溜洋在外,回来时拿剑桥的双学位。家里不肯他跟大哥哥去沈阳,他便退而求其次,进了南京军事研究所。那时研究所里,都是人才啊,和现在不一样了。”
“他与白家有这等旧渊源,或许是不会来找我短处,怎么也不听白珍讲起……”他想:“然而白家曾经不是亲日派,现在也不得不向日本人低了头,招一个伪政府日奸做了上门女婿。”
沈文昌听得出唐瑞生话里有话,可唐瑞生一个伪军中将,踩着依附日本人的政府节节高升,又有什么资格来责难他。
“你看看我!动不动就想起老旧事情,是到底年纪大了……”唐瑞生自己止了话头。
“我最近也总有这些感觉,仿佛是年纪大,连着珍珍也同我一样叹气,道年纪大!她才几岁!她讲这人啊,过了廿五,就年纪大!”沈文昌苦笑着摇起头来。唐瑞生又笑出来:“对!过来廿五,年纪就大了。年纪一大,就要被女人嫌弃!”
他这一讲,周遭许多人笑起来。有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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