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炫耀一番,可他茫然四顾,不知道要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谁。
他默默站立了片刻,然后走出了校门。
司机给他打电话说出了点事,要晚点才能来接他。
放学时间,校门口人群熙熙攘攘,小轿车,电瓶车,玻璃窗上贴着“接送自家小孩专用”的三轮车在路口争奇斗艳,水泄不通,家长远远地看到自家小孩,伸直了手臂示意,男生漫不经心挥手和同伴告别,然后一步一拖地挪了过去,家长一边整理他的帽子,一边状似不经心地随口问道:“成绩出来了吧,考得怎么样啊?”
黄昏把树梢都染黄了,卷鸟归巢,游子归家,洒水车伴着清脆响亮的铃声慢慢而过,在这尘世最琐碎而热闹的日常一景中,许白璧恍然间后知后觉地理解了家的概念,刹那之间,巨大的孤寂感如同潮汐一般漫过他的五脏六腑,最后只留下一片无依无着的虚空。
他短暂的十二年人生里,第一次对“爱”这个字眼产生了疯狂而无以纾解的渴望,他第一次渴望被爱,被关心,被呵护,被视若珍宝一般,成为某个人心心念念在乎的人,或者,哪怕只是一点点喜欢,能够在他考试之后随口问上一句“成绩怎么样”,也就足够了。
日头西斜,校门口人群呼啦啦地一下子散去了,许白璧把往下拉回原处,看了一眼天色,独自一个人向公交站的方向走去。
他心事重重,满目茫然,直到被横冲直撞的一辆自行车撞倒才回过神来。
撸起裤腿一看,腿上划出一道细长的口子,鲜血淋漓,动一下就疼,骑车的学生诚惶诚恐不停道歉,许白璧摆摆手,抽出一张消毒湿巾,把血都擦干净了,独自一瘸一拐地上了及时来到的公交车。
少年毫无道理的自尊心战胜了内心的软弱和渴望,许白璧一声不吭回到家,谁都没告诉地自己处理了伤口,至于那张分数漂亮的试卷,则被他随手塞到了抽屉里,和其他无人问津的书本一样,在某一次大扫除里进入了垃圾箱。
祁凉百无聊赖从书架上抽了一本科学杂志,草草翻了两页后,就丢下了,他到底耐不住无聊,不安分地重新跑到厨房里,勾住许白璧的脖子。
“大厨,真不要我替你帮忙?”
许白璧把切好的土豆丝倒进锅里后,拨开祁凉的手,好笑地看着他:
“你来帮忙?烹烧焖煮你会哪一个?”
这祖宗,不把厨房炸了就算谢天谢地了。
祁凉不死心地勾着许白璧的围裙边:“至少我可以帮你洗菜呀。”
许白璧拉住他的手,叹口气,把火关了,转过头来看他,
“你什么都不用做,i密码是许望的生日,你去上会儿网,饭菜马上就好了。”
“算了。”祁凉转了转眼珠,“我什么都不做,就在这儿看着你,总行吧。”
许白璧:“我有什么好看的?”
祁凉顺手把菜板上的西红柿啃了,含糊不清地道:“秀色可餐啊。”
他环绕过许白璧的腰,把汁水淋漓的手擦在他的围裙上,倚在许白璧的耳边懒洋洋道:“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呀,你长得特别好看,看着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说这话意思不是说我多肤浅,主要还是因为你就是你。我想过,就算有一天我们都七老八十了,满脸褶子,一笑起来能看到光秃秃的牙床,话都说不清了,吃饭的时候会有汤水漏出来,随着时间过去,越来越邋遢。”
“即便到了那个时候,住在养老院里,比起山明水秀的风景,我还是乐意盯着你看。”
“这世界再光彩夺目,我也最喜欢你。”
许白璧心里一动,只觉得胸腔里有一腔春水穿过四肢百骸,让他整个人都变得轻快又明亮,他把手里的锅铲丢下,转身反手抱住祁凉。
他要比祁凉高了两三公分,此刻单手撑着厨房光滑的墙壁瓷砖上,低下头来细细地看着怀里的人。
这是我的少年,他像一只得到猎物的小兽,心满意足地将对方圈在自己的领地里,永远看不够一样,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对方。
他们靠得如此接近,对方的气息扑到脸上,祁凉片刻前刚吃过的薄荷糖味道混着许白璧身上终年都有的淡淡茶香,渐渐交融在一起。
祁凉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轰然作响,然而他什么也顾不上,理智与体面被通通抛到一边,许白璧冰凉的手心仿佛带着熊熊燃烧的火苗,点燃了他所抚摸过的每一寸光滑的皮肤。
他像个溺水的人,却心甘情愿地沉溺在yù_wàng之中,祁凉情不自禁地喘息着,眼前明明暗暗,交相错杂,光线五彩斑斓映在视网膜上,落下万花筒一般的景象。
极致的欢乐和痛苦中,他隐隐约约想起曾经在书上看过的一句话:
“如果你爱我,我就是你的整个世界。”
他找到了他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到岁数了,找合适的对象结婚,过正常的性生活”和“爱上某人”是截然不同的事情。
——王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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