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压去。
前田条件反射地反抗,却也只持续几秒便再不动弹。
直到最后,顾默征才松开手,下床走进浴室,无半点留恋。
前田翻过身,无视床榻间的一片狼藉,看着紧闭的浴室房门,嘴角漾出一抹浅笑。
倏地,目光变得阴狠,前田直视前方:“出来。”
沉寂片刻,窗下忽地隐出一人,眉目微敛,缓步走至前田一侧:“阁下。”
前田将军服随意披上自己未着寸缕的身体,起身下地,就那么赤足到了对方跟前:“说。”
“国军有令,军机要事,请您务必速回。”
“我知道了。”
听不出语气中的情绪,前田答应着,视线投向传来水声的浴室。
再回头,身侧的日本信使已被割断喉管,鲜血喷溅前田满身,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顾默征推开浴室房门,看见的便是前田上翘的嘴角,以及满眼施虐后的狠戾。
从那名信使踏入这间卧室起,就注定其的自寻死路。
前田平,日本第五师团陆军少将,在军中以暴戾出名,行为果决做事专横,心狠到令人发指,不只对中国人,对日本人,亦狠。前夜还曾坐在一起吃饭谈笑的同僚,他可以翌日就一眼不眨地将其活剥,手段残忍,连从小至大对其授教的老师都缄默不语。
“借顾处长的浴室一用,还望见谅。”
前田走过去,面色恢复如初,仿佛刚刚的血腥只是一场不足挂齿的小闹剧。
顾默征倚靠在门前,□□着上身,将前田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
“……我们曾经见过?”
前田一笑:“没有。”
说完,推门走进浴室。
3.
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日军大举进攻上海。
洋楼内,顾默征紧绷着脸孔一言不发,抓住前田额前几缕细碎的刘海,一下下朝墙壁撞上去,雪白的墙面被染红一大块,而前田除了偶尔几声闷哼,毫无挣扎。
几分钟过后,顾默征用力一扯,面对面盯着前田的头破血流,目光凶狠,随即猛地抬腿将其踢出几尺开外,缓步上前,依旧阴沉着脸,一脚踩断对方的手骨。
“你真的以为,我看不出你在玩什么花样?”
像是极力在隐忍着什么,顾默征说得极慢,声音涩哑,却字字有力,直敲对方心底。
而前田喘着粗气,目光直视对方,几秒钟过后,面上竟有一丝笑意闪过:“顾处长不杀我?”
一声冷哼,顾默征俯身:“留着你,自有我的理由。”
说完,不看对方一眼,顾默征转身出了洋楼。
前田一只手撑起身,对自己的伤势视若无睹,直到那人笔直的背影消失于门后,他才缓缓收
起嘴角的弧度,头微垂,竟显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狼狈。
“指挥官阁下。”
身后,副官低着头,面无表情。
前田没有回头,也不开口,半晌,缓缓站起身。
副官立刻上前,一声不响地替前田整理好凌乱的衣角。
4.
顾公馆。
前文提过,顾默征乃上海国民政府财政司顾司长之长子。而至于未曾说起的次子,则为上海叱咤风云的商界大亨——顾卿贤,论名气声望,倒比顾默征还要强去些许。
只是顾卿贤这人,向来对自己兄长的军统特务身份嗤之以鼻,虽面上总是带着笑,然而言语间的讽刺却无不多过调笑,所以这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像眼下相对而坐的情形更是少之又少。
可饶是性格如此迥异的两兄弟,偏偏却生了一副相差无几的面孔,如果不是熟稔之人,不看衣着,当真分辨不出哪一个才是兄长。
也正因为如此,作为即将撤出上海的特务机构少将处长,顾默征接到上峰指示,命令其假扮顾卿贤,继续留在上海以商会老板的身份同日本人周旋。
至于真正的顾卿贤,则须以顾默征的面目随众撤出上海,且为以防变故,还要随时听候军统的安排。
“日军想在短期内完全控制上海经济,势必要拉拢各大商会。”
此刻,顾默征依旧板着脸,沉声说道。
其实他并不确定顾卿贤的态度会怎样,也可以说,他几乎不抱任何期望,只等必要时刻用一贯的手段逼其就范,即便对方是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然而出乎意料地,顾卿贤的回答干脆直接。
“你们剿□□,与我无关,我毫无立场,更别指望我配合一兵一卒。不过倘若你们要对付的是日本人,我倒十分乐意把这身份暂时借给你。”
“我只有一个条件,”说着,顾卿贤咧嘴一笑,语气随意,“这个身份说到底是我的,所以
没我的允许,必须给我保证要活着,活着还给我。”
顾默征神色一滞,继而看向对方的眼里多了一丝模糊不清的意味。
而顾卿贤事不关己一般轻笑几声,转向正走下楼的顾太太:“母亲,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顾卿贤站起身,却突然凑近顾默征,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兄长,我今天尊称你一声兄长,也在此提醒你一句,千万别小看了日本人,免得除了身体,连心也搭进去,不划算。”
说完,看了顾默征一眼,顾卿贤转身上楼,边迈步边笑,似在自言自语:“我可不希望日后
一群报社记者追着我打听和日本军官那点劳什子事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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