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苏慎的不幸,到头来,是他们家施加的。诚然,苏慎现在的优秀不容忽视,可是原本,他可以一辈子都风雨无阻,比现在还要更优秀。
这些他一直都知道,但是却一直忽视了苏慎本身的感受。
或许小时候的苏慎给他留下的一直都是淡泊不在意的印象,所以时间久了他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苏慎应该是温良洒脱,应该是端方斯文,应该是无畏无惧,应该是无所谓不在意的。这么多的应该是,让他开始理所当然地认为苏慎就应该乐观豁达,他忘了这些事情本身对一个人的伤害有多么大。
如果易地而处,宋海林自问做法会激进得多。
没人有资格对苏慎的这些行为提出一个评判。
他,宋海林,尤其没有资格。
现在想来,苏慎原先问过不止一次,他为什么喜欢他。原来就是怕他认识的那个苏慎从来都不是真正的苏慎啊。
宋海林叹气。
他是怎么回答得来着?
哥啊,因为我离不开你。
现在,他确定了,他的答案还是这一个。
不管怎样的苏慎都还是苏慎,他离不开苏慎,毋庸置疑。
那个棕色的气球慢慢消失在了视线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海林才把视线转回来,开车转了弯。
他还是没进医院大门。
回到家的时候,时间不尴不尬,正好是全国电视都卡带的时间段,连摁五六下遥控器不带换一个台的那种。
他把钥匙往门锁里插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儿。
屋里有人。
打开门之后,果然,灯亮着,电视机里正传出来一本正经念新闻的声音。他站在开了一半的门口,还没来得及多想,坐在沙发里的人就转身朝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弯着眼角笑了。
“你回来了啊。”他说。
像是之前无数次说过的那样。
就好像是,他们两个早上才刚一起吃过早饭,他只是出去上了个班,很平常的一天,处理了些小事,然后准时下班回了家,还能赶上新闻联播。
“换拖鞋,吃饭。”苏慎说。
宋海林换了拖鞋。
竟然真的坐在了餐桌前边,等着苏慎从厨房端出来了两盘水饺。又忙忙活活剥了蒜,调了醋汁儿。
苏慎搓了搓手,眼睛里闪小星星,一脸期待,“你尝尝,我自己包的。”
盘子里的饺子的确卖相不怎么好看,一看就知道是他的手笔。
“馅儿也是我自己调的。”他又补充,“茴香的。”
宋海林夹了一个往嘴里放,嚼了几下,皱起了脸,苏慎突然紧张了起来。
“不好吃。”宋海林说。
苏慎一下子泄了气似的,撇嘴撇了有一会儿,才拍了一下桌子,“不可能,我都尝过了,那盐我都是少量多次,几粒儿几粒儿往里放的,咸淡正好……”他停了一下,突然有点心虚,“只不过就最后一次的时候我觉得差不多了才没尝,差这么点儿就不好吃了?不能吧?”
“怎么不能,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知道么?”宋海林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
“肯定是因为你没蘸醋!”苏慎悻悻地找借口。
宋海林看着他垮着脸的样子,突然笑了,“骗你呢,很好吃。”
“你哄我吧。”苏慎还是一脸老大不开心。
“没哄你,真挺好吃。”宋海林为表真诚,又赶紧往嘴里塞了好几个,“不信你自己尝。”
“不尝。”苏慎托着腮,“这几天净吃它了,吃恶心了。”
宋海林没再说话,蘸着醋往嘴里塞饺子。
别瞅这饺子卖相不好,但真挺好吃,苏慎往里填馅儿一点不吝啬,皮儿不一定薄但馅儿肯定大的。
盘里还剩最后一个的时候,宋海林突然抬头问:“你这几天一直都在这儿?为什么没待在医院,医生允许你出院了吗?”
“你真啰嗦。”苏慎说。
实际上,医生确实没允许他出院,不光没允许,这几天他还应该待在医院检查身体准备手术。
可是他从医院跑出来了。
那天晚上过后,他又被运回医院急救了一次。果然他自己的预感没错,这回发病没那么简单,虽然即时状况不比之前凶险,但是就像是蚁穴溃堤,慢慢积累起来的沉珂已经把身体拖垮了,手术成功率不高。那个时候他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动手术,医生商定之后,把手术时间定在了三天之后。
在这期间,宋海林一直没来医院。他不知道为什么,也实在想不到宋海林能被他家里人给软禁。
所以,他睁开眼睛之后,没看到宋海林,然后,他就跑了。回了家。
在这里等了两天,才把宋海林给等了回来。
“我送你回医院。”宋海林把最后一个饺子给塞进了嘴里,边嚼着边站了起来。
苏慎推着桌子沿儿往后退了一步,没理他,自顾自拿着碟子碗进了厨房,把东西都扔进水池子之后,折回来,拍了拍椅子,“你坐下。”
宋海林还是站着没动。
“饺子是真的好吃还是假的好吃。”苏慎突然问。
听到这个问题,宋海林突然松了口气。他总有种预感,苏慎会提起那件他们两个人都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他确实,很不想面对。
“真的好吃。”他说。
“那就行。”苏慎松了一口气似的笑了起来,笑得真心实意,嘴角皱起了两道儿很深的纹路,边上挤出了一个小梨涡。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回给你包饺子了。”苏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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