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还没有想让陛下现在就驾崩。”
叶栖华说:“那就是北伐之事了吧。”
裴扬风心中一动,多问了一句:“陛下仍是不愿与兀烈国开战?”
叶栖华说:“朕愿意与否,重要吗?”
裴扬风不再问:“微臣送陛下会寝宫歇息。”
叶栖华搂住裴扬风的脖子,忽然低声问:“若是林月白不愿意,国舅会放弃北伐吗?”
裴扬风十分后悔刚才多问的那句话,他说:“月白尊重微臣的任何决定。”他就不该试图替叶栖华再保留一点为王的尊严!
一个冬天过去,北荒草原上人们的帐篷里只剩了很少的食物。
部落中的男人们开始出发去远方的雪地里,拨开一处又一处厚厚的雪层寻找草芽健壮的肥沃土地,把啃了一冬天干草的牛羊牵过来好好喂养。
林月白在最宽阔最高大的王帐中醒来,他听着账外格外杂乱的脚步声和牛羊此起彼伏的叫声,北海一样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的迷茫:“又要迁帐了吗?”
拓跋琛知道美人不喜欢迁帐。这个过于美丽和柔弱的人在每一次需要离开时都会露出这样痛苦和迷离的眼神。或许中原人都这样,他们就像一棵一棵的大树,只有把根永远扎在一个地方,才会觉得安稳。
拓跋琛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能哄得美人欢颜的自怨之情,他把美人搂在怀里,说:“美人,做我的王后吧。我们找一块最肥沃的徒弟,建立我们自己的王城,永远不再迁徙。”
林月白别过头躲开了拓跋琛的吻,喃喃道:“我会离开这里的。如果你不放我走,我会一次一次地伤害自己,直到我死去,我的灵魂也会跟着北海来的风回到中原。”
“你没有机会了,我的王后,”拓跋琛说,“从现在开始,我会一步不离地守护在我的王后身边。”
林月白闭上眼睛,胳膊温顺地搂住了拓跋琛的脖子,与拓跋琛耳朵贴着耳朵,脖子靠着脖子,轻声说:“我一定会回去的,回到,我爱的人身边……”
拓跋琛刚要笑,却察觉温热的液体正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流。
依偎在他肩上的美人慢慢软下去,一块小小的铁片沾满鲜血,无声地掉落兽皮上。
拓跋琛惊怒交加:“你敢!”
美人软绵绵地躺在他怀中,白皙的脖颈上被划开一个两寸长的大口子,鲜血淋漓。
他没什么不敢的。
中原,京都。
要打仗了。
若是裴扬风真的能听进去他的话,那叶栖华一定会尽力劝说不要出兵。
兀烈国如今的王并非不通情理之人,通商之盟定下之后,货商频繁往来长秦关内外,两国百姓都受益良多。买到从中原运来的低价粮食充饥,关外流寇都未曾在冬天因为缺少食物而抢掠山民。
叶栖华未曾登基时就已经在谋划结盟之事,他再也不愿夜夜无眠地看着北方天空烽火,去担忧那个沙场之上浴血厮杀的人。
可如今……他再也没有能力去做任何事了。
叶栖华扶着宫墙慢慢行走,他知道一定有不少人跟在他身前身后,还好他看不见,倒不必因此心烦。
身侧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忽然一起停住了,叶栖华伸手向前探,果然被一人熟练地捉住手,低沉的声音响起:“想去哪里?为什么不坐龙辇?”
叶栖华轻声说:“朕只是瞎了,趁腿还没有废,多走一步就是赚一步。”
裴扬风说:“不会的。”
叶栖华微笑仰头:“什么不会?”
裴扬风说:“我不会让你的腿废掉。”
叶栖华说:“国舅,这件事,你说了不算的。”
人心,生死,唯有这两件事,再大的权利说了也不算的。
叶栖华曾经是一国之君,在裴扬风心中却始终比不过一个鲛奴。
如今裴扬风登朝摄政大权在握,却也无法阻拦碧海青天水慢慢渗透叶栖华的四肢百骸。
说来可笑,叶栖华看不开自己的心魔,却看得清裴扬风。
“太冷了,”裴扬风说,“回去吧。”
烛火摇曳,叶栖华伏在裴扬风身下,呻吟喘息,苍白的十指陷入了殷红的被褥间。
云雨过后,两具身体紧紧交缠在一起,叶栖华疲惫地叹了一声。
裴扬风低声问:“怎么了?”
他的语气温柔又自然,好像他们之间没有隔着那些鲜血淋漓的痛,只是一对彼此相爱的情人,在翻云覆雨之后说些体贴温柔的绵绵情话。
叶栖华问:“国舅何时出征?”
裴扬风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微臣还没走,陛下已经舍不得了?”
叶栖华有些羞耻:“朕只是在谋划复位之事。”
“哦,”裴扬风笑着把再次硬起来的阳物进入叶栖华体内,“那陛下可要失望了。北伐之事已决定由严将军挂帅领军,微臣就在京中陪着陛下,”他咬住了叶栖华柔软的耳垂,低声呵出热气,“陛下,微臣陪着你,一步都不走。”
叶栖华耳朵痒得要躲,却被裴扬风牢牢禁锢在怀中,一寸也挣扎不得。
情欲冲击着理智,叶栖华模糊地想,如果……如果今后,他都这样予取予求,裴扬风可会永远把他拥在怀中吗?
他心中清楚,裴扬风执意要北伐,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给林月白报仇。
可是今天,裴扬风却把事情交给了严邵。那是不是……是不是说明,裴扬风把心中的林月白,放下了那么一点点呢?
今夜的裴扬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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