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漆黑中山崩峰移也不为人所察觉,汤姆想要回到他的床上,在黎明来临前。
他的步子沉稳,他的耳畔似乎回荡着什么声音,并非是水滴迸裂的哀歌,而是某种超越了时空与此刻钻进了这间地下室每一格容器每一条缝隙内的脚步声重叠起来的拍子。一步两步三步四步,这么短的距离----年幼的男孩儿精致脸庞上镶着的那一对黑玉似的眼睛不带任何温度,他直视前方在包裹着自己的沉沉暗影里数数,步子沉稳不带一丝彷徨,在已经看不见其简陋装潢的老旧孤儿院房间里来回踱步,一步两步三步四步,这么短的距离。带着永久封印住什么的心愿而闭锁上的门扉纹风不动,而他所踏足的这个领地的每一寸之下都是他想要诅咒的欢欣愉悦----楼下有某人正在过生日,是谁呢?又干他何事?耳熟能详的旋律是藤蔓上荆棘的祝词,它们无视物质的阻拦穿透门板,在男孩恶狠狠的瞪视下像毒蛇一样碾地蜿蜒,最终缠紧他幼小的身躯。
【“吃蛋糕吧---------!”】
模糊记忆中那场派对的主角后来被领养他的家庭带走了。
汤姆翻身面向墙壁一侧。今天的床铺恢复了彼时适当的宽度,也没有他人的气息穿透夜幕扑面而来,完美的一夜。
几天后汤姆将一切舍于身后,紧闭上逃生用的密道门扉,没有施舍一次回首。隐约的嘈杂声一阵阵拍打在门的里侧,他转身潜入影中,谨慎地快步离开。
黑暗寄宿的寒冷反而包裹了黑暗,水滴来不及冻结便悄然落下,使得通透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水道里远远荡开。这样的世界只包容生者以外的呓语,水珠会奏响空洞的音乐。汤姆集中注意捕捉异常的动静,边摸索着拐过下一个转角。没几步,他脚下一踏、一股异样的接触感自脚底回溯上脊椎,那是足以令人寒毛倒竖的,踩入沼泽烂泥中的感觉。
“--------------?!”
意料之外的变数。汤姆倒退一步将陷入异物的左脚解放出来,回过神后鼻腔里已然盈满腐臭的气息,男人紧锁眉头在心底咒骂这低跌谷底的运气。然而不幸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汤姆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有种冷冰冰的、带着非比寻常恶心触感的生物正贴着他的裤腿往上攀爬,像一块会活动的烂肉带着它的蛆虫寻求男人的爱恋。
汤姆自然不会就这么由得它继续这种骚扰,他猛地甩腿,在触感消失了以后又于漆黑中狠狠地踩上地面,直到他感觉到那只生物已经被自己踩碎碾烂在脚下。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不寻常的情绪,小心翼翼地跨过前面那滩天知道是什么鬼东西,汤姆没有施舍一次回首,匆匆逃往仅属于自己的明天。
阿不思.邓布利多将正门上挂着的牌子翻过面,如此一来过往的路人便能知晓这条街上最受好评的甜品店又开始了它新一天的营业。风吹不透灌不进一墙玻璃所隔的世界,因为在那之前人们就用甜蜜的愿望填满了这个小缸,唯有初生朝阳的融融金光让这层篱障消弭化无形。它俯视广厦万千,在大地梦醒之时像潮水涨盈般涌遍每街每巷,飞临建筑物的顶边燃烧过一路的花,轻轻安抚世人,那不过是个噩梦。
老人湛蓝的双眼波澜不起,他坐在自己装修精致温馨的小店里的摇椅上看着窗外匆匆过路的每一人,老式座钟的摆锤每一下晃动都使这个摇篮愈发牢固,简直就像是传说中永不陷落的堡垒一样凝固住了时间。
击碎这一切的是门被推开后应之响起的铃音,老人带着一丝慵懒转过头去:“欢迎光临----”
“邓布利多教授,您好。”
来者是久违的两位早已喜结连理的得意门生----波特夫妇以及他们的小女儿罗瑟琳。
阿不思看着那个睁着一双翡翠色泽的眼珠子略显羞涩,但始终弯起嘴角甜甜一笑的女孩,化雪时刺骨的寒气自那一家三口推开门还来不及阖上的缝隙处涌进来,他突然觉得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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