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不由得闹了个大红脸。
“媳妇失态。”
“没事。”世子夫人摆摆手,笑道,“习惯就好。”
习惯就好?
看向意犹未尽的丈夫,孙媳默默垂头。
娘说过,国公府规矩大,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都出身勋贵,嫁过来,需得温厚恭顺,孝敬长辈,敬爱夫君。可眼前的情况,同她想象中的,实在有相当差距。
武将家中多是大肚汉,几个粽子分一分,当日就能解决。
文臣府内则是另一番情形。
儿孙多的,如谢阁老,六个儿子,儿子下边有孙子,孙子不够还有外孙,加上府中女眷,粽子甚至不够分。
一个分成数块,每人仅能尝尝味道。
谢迁抚过长须,饮下半杯温酒。所以说,枝繁叶茂就是好啊。
刘健和李东阳没谢迁儿子多,好在学生不少。
能尝到宫中赏赐,自然是天大的荣耀。
两位阁老颔首微笑,很是慈祥。众人一边咯得牙疼,一边感动得泪水盈眶,有阁老做靠山,三生有幸啊!
六部官员各显神通,各想办法。实在没办法,只能硬吞。
锦衣卫监察百官,看到不少惹人心酸的场景。
吃粽子能吃得泪流成河,当真千古奇事。
回报牟斌,指挥使大人嘴角抽动,几番斟酌,到底详具纸上,递送宫中。
天子是什么反应,无需猜测。
当真该庆幸,锦衣卫没这份荣耀。
坤宁宫内,朱厚照盘腿坐在榻上。面前一盘核桃大的蜜粽,雪白晶莹,玉雕一般。
夹开一枚枣粽,送进嘴里,糯米裹着蜜枣,香甜的滋味溢满口腔。
“这个好!”舔舔嘴唇,夹起余下半个,送到夏福嘴边,笑道,“梓潼尝尝。”
“谢陛下。”
半个枣粽,夏皇后分作两口,仍鼓起腮帮。
自从分过豆糕硬糖,皇帝皇后在一起,最常做的事就是吃。
两个人一起吃,味道更香。
糕点,糖果,膳食,每天四五顿,饭量逐日增多。
好在小夫妻都忙,吃得再多,也不见长肉。
对此,朝中不是没有非议。
天子多吃几盘豆糕,都有言官上疏。帝后同样好吃,成何体统,怎能视而不见?
杨瓒不在京中,谢丕顾晣臣出使,没人帮朱厚照出主意。好在有李阁老点播,解了天子燃眉之急。
文华殿筵讲之后,朱厚照二话不说,直奔清宁宫。
“儿子是真饿。”
五个字,张太后当即怒了。
一国之君吃不饱饭,这还了得!每天处理朝政,常深夜不歇,多吃两盘点心,值得这样?
靡费内库?
好,哀家解决!
爱子之情爆发,张太后抬出银箱,掀开箱盖,都是雪亮的银锭。
“天子放心,有哀家。”
愿意怎么吃就怎么吃,一天吃八顿也没关系。内库钱不够,哀家这有。一国天子,竟要饿着肚子处理朝政,这叫什么事!
有人弹劾?
随他去!
“哀家倒要看看,谁敢挑毛病。再敢挑,哀家就去哭先帝,明摆着欺负咱们孤儿寡母,丧良心!”
这话诛心。
张太后没有政治头脑,却能刺中“对手”痛脚。
换成太皇太后和吴太妃,还能讲讲道理。
张太后……有理也成没理。
不见先帝都被哭得没法子,将李梦阳下狱?
事情性质不同,结果却未必不同。一旦张太后下定决心,豁出去,甭管都察院还是六科,都得让路。
后宫不干涉朝政?
几盘糕点,和朝政没半点干系。
奢侈靡费?
没动国库,不用内库,太后的私房钱,朝官有什么资格管,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太后出钱,言官都打了退堂鼓。
朱厚照一身轻松,前脚接过太后的银子,后脚就送了两套舶来的首饰和一斛珍珠。
张太后得了礼物,为儿子孝心感动,母子关系渐渐转好。
太皇太后和吴太妃也没落下,同样是外邦首饰和珍珠宝石。
夏皇后没得首饰,一株珊瑚树摆在寝殿,晃得宫人内侍两眼发花。
有了官员表礼和海匪缴获,内库日渐丰盈。少年天子财大气粗,对“自己人”愈发大方。杨瓒尚未回京,赏下的金银珍宝已堆满长安伯府库房。
四品文官,没有宅院,仍借宿他人府中,天子不觉奇怪,旁人自不会多言。
朱厚照对“自己人”大方,军饷灾银也给得痛快,偏偏对朝中文武吝啬起来。
端午佳节,不赏金银改赏粽子,就是最真实写照。
能说天子做得不对?
朱厚照必拍案而起。
“直谏朕奢靡的是尔等,说朕不体恤臣工也是尔等,朕究竟怎么做,尔等才满意?亦或是朕无论怎么做,尔等都要挑刺?!”
群臣无言以对。
由此,天子以洪武旧法为旗,以勤俭节约为杆,凡是佳节恩赏,一律削减。查出有官吏贪污,全部严惩。
发下军饷灾银,必以东厂番子和锦衣卫护送。当地官员敢伸手,必要有被剁爪的觉悟。
“尚膳监的手艺越来越好。”
分完五个甜粽,朱厚照挟起咸粽,同样分给皇后一半。
正要入口,一名中年宦官忽然来报,锦衣卫又带回了消息。
“可是杨先生?”
宦官品级不够,无法入内殿,只将详情告知谷大用。后者听天子询问,立即道:“回陛下,不是杨御史,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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