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死无葬身之地。流于荒野,辱于尸脓之中。
一到此处,萧玦周身上下的恶心之意无不汇于心口之中,实在难耐,忍不住要翻涌恶心之意,自己却生生忍着,到处都是尸骨,白骨如山忘姓氏。
葅醢之地是个大大的尸池,周边有些地方还算有新骨头今日,也算有个捷径可走,有些地方看似骨头堆积如丘壑,实则干枯酥脆,一踩,便入了尸骨的沼泽,陷进了大池了,永世不得翻身,如同尸体,忘姓名。
而中间之地,蛆虫满地生,尸体化为血浆脓水,看了实在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
萧玦叹口气,却觉得连这口干净的气也被浊污之气所玷污,只道:“我这个不孝子,竟让她来这种地方作践.......”此刻的眼泪,是最不值钱的,因为它们注定要落入这无穷无尽的烂恶与恶心之中去。
“不怪你........”卿子甘道:“是我错了,不该带你来这里的。我们走罢.....”
卿子甘御剑而出,生拉硬拽着萧玦出了大尸池。
只在外面几曾长了些许带着的小荒草的荒山之上俯瞰,希望心中聊聊有所慰藉。
萧玦跪了一会,又是默哀,又是落泪的,忽的看见了什么玄机一般,问道:“你快,快帮我看看,那些荒草之下是否有些五颜六色的碎石?”
卿子甘顺着萧玦指向的方向,一眼望去,却不见什么五颜六色的碎石,“你糊涂了,怎的有胡诌起来了?”
萧玦连连求着卿子甘带他去他指的地方。
卿子甘不明所以,只好先顺着他的意思,带他去了。
萧玦落地,才方惊喜的叫喊着,“正是如此,我才没糊涂,你看这些小碎石头,呈现七彩之色,你道何意?”
“何意?”
萧玦笑道:“这正是我七个师父活动的遗迹。除了师门之人,旁人万看不见这些石块上的奇妙所在的。这么多年来,我自离山而去,便知永远不会再寻到师父们,可没想到,他们竟自己现身人间过。”
说罢,抽出遗风剑来,道:“借你剑用一用。”然后,遗风宝剑,在萧玦的手中竟变作了锄头用,只是锄的是成堆尸骨化作的土。
萧玦锄得累了,却不知疲倦,卿子甘情知这几天来,他受刺激大,自以为他是说着胡话,泄愤去了,也便由他去了。
挖着挖着,突然剑尖再也探不进去了,萧玦改做削的方式,一层一层剃去,却见一块石碑隐隐献出了身形。
萧玦忙叫卿子甘过来一同看,卿子甘本看着萧玦好容易打起来精神,心中开心,又见他真发现了什么碑文,却信了,上前去看。
只这一看,冤家头倒易了主。
原这石碑并不是萧玦师父们特意留下来给萧玦的,只是来行善事,救世人,入仙道,不巧晚了,那二人早已双双丧命。
而这二人,卿子甘一直等,一直等,如同等萧玦一般,不顾一切,痴心妄想地等。
他少时仰望的那个人,终究化真真为黄土去了,化作的还只是这偌大葅醢之地的一粒尘埃污秽。
这,和皇后的遭遇又有何异?
他以为,自己能和萧玦感同身受的,却一直以来都是装腔作势吗?
轮到他自己,他原来也控制不住的吗?卿子甘可以镇定淡然,岿然不动,但是,令他仰慕的卿道衡一个人,便足以打乱他的一切。
终究不过还是个无知少年罢了。
萧玦知道,卿子甘那个不可一世的叔叔,就是他一辈子的逆鳞和治愈不了的伤痛。
碑上石文:吾辈七子,知卿道衡,皇甫垗为人,又解其苦,特前来相助。情知,卿子为救皇甫垗,竟听得歹人胡言,敢赴极北苦寒之地,寻冰玉寒床,保其挚友性命。孰料,世事叵测,歹人作祟,趁其劳累至极之时,夺其冰玉寒床,害其性命,为防人耳目,掷于葅醢无人之地,呜呼哀哉,悲夫吾七子之心,但此凡尘,本不必沾染,愿引渡其二子之魂,借魂施反噬之咒,祈歹人能自食其果,后人切忌春分之日。
卿子甘看得双眼发红,眼眶若不是深邃,只怕那最后的一道防线早已把持不住,他呜咽着低沉的声音问道:“这就是答案?萧玦............我如何.........我如何再去面对你?”
萧玦自知,那冰玉寒床在何处,更知,那歹人是谁。
冰玉寒床如今被他的至亲之父睡着,代价是卿子甘最尊敬的叔叔的性命。那歹人虽说丧尽天良,可是,做的这一件事情,萧玦又有什么能说他不是的,可是卿子甘....的希望.....却永远........破灭了。
他不该挖开这累累尸骨.......这就是惩罚。
这一僵局,只怕难以......说破就破。
“对不起.......对不起.......子甘......你冷静些........我知道........我错了.........我对不起你......”萧玦紧紧抱着卿子甘,拿捏着最后一点的怜惜,道:“求求你,求求你.........你冷静些,你看看我.....好不好?”
萧玦看得明白,人若是死钻牛角尖,也便入了魔。这卿子甘,实在太执着于爱恨了。
执着于他至亲的生死,执着于对别子良王的恨,所以迁怒于他,执着于对叔叔的爱,执着于对他的爱,所以纠结。
执着一事,人人皆是如此。正如萧玦一般,执着于对错。他不曾错过,可惜,只可惜天下人错怪了他。后来,萧玦明白了,对错何干,清者自清罢了。
时间,能教会人一切。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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