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又呆本能反问:“为什么?”
“今天路远不舒服,来就诊的医生说他是受太多嘈杂声音的干扰,睡眠不佳导致胃口好。”
“但阿姨,这和我弹钢琴有什么关系?”
“别这么多为什么,教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不是你弹那些不成调的琴音影响了路远,他会这样?”
“可是……”
“怎么了?”安君慕处理俱乐部的事务回来,刚进门,就感到家庭气氛无比紧张,上餐的佣人大气不敢出。
“哥。”安然小脸飞上笑意,眉眼弯弯,朝亲亲哥哥跑去。
秦霜冷冷瞥了他一眼,把刚才教训小孩的话复述了一遍,后还作了补充,“君慕,我们路远回来没多久,都瘦了一两斤了,妈妈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啊。”
十二三岁的一个小孩,吃饭就算再规律营养,有时没食欲少吃一些,瘦个两三斤对健康压根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安然不懂这个道理,但会数数一二那么小,因此不满的撅嘴,“可是,我弹的才不是什么嘈杂的声音,老师说了我是很有音乐天分的人,我就快去维也纳参加比赛了。”
“君慕,你看看,我说什么,他偏要反对什么,这还何得了。”
就算安然对故意找茬这词理解的不是很透彻,但阿姨此次敌意太明显了,他小脸皱起,“阿姨,你是故意想惩罚我吗?我又没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意图被小孩天真的话语直接挑破,秦霜脸都绿了,“你听不懂人话,都说你弹琴吵到路远,还说我有意要罚你?你想让别人对我指指点点吗?小小年纪这么有心机,还不听大人的话,不治治,以后不得了,来人,把带他去……”
砰!
是瓷片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一直倨傲扬着下巴的男孩这才吓了一大跳,先盯着散了一地的碎片,神色中闪过一丝伤心,再将视线移到哥哥铁青的脸庞上,十二三岁的少年稍稍感到害怕,但恐惧之心只维持了短短数十秒时间,想起兄长以往对自己无下限的宠爱,以为男人会一如既往的保驾护航,小孩不知道有些东西早已改变,还继续冲冲的道:“我又没有错,心情不好,我弹琴解闷不行吗。还有,哥哥怎么能打碎我做的陶瓷,这是我去年送给你的礼物呀。”
“给我闭嘴!”兄长大声对他喝道:“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男孩张着嘴,没漏出声音,他已然完全反应不过来,这真是……真的是他的哥哥吗?还是像看过的电视里演得一样被恐怖的妖怪附了身。
“路远刚回来不久,不适应国内的环境,你还制造噪音,平时怎么教你的!”
“噪音?哥……”男孩发出颤音,他真想去摸摸,真的不是妖怪吗?
“上楼给我好好反省,今天晚饭省了。”高大的人走过来,扯过男孩的手往楼上拽。小手被握在宽厚的大掌里,熟悉的温度从掌心纹路传至心扉。
不是妖怪,是哥哥,疼他的哥哥!有了这个认知,小安然一把甩掉哥哥的手,吼,“不吃就不吃,我才不稀罕你的饭,哼!”他小脸气鼓鼓的,撇向一边。
“成何体统?!看来今天不惩罚你不行了。”
安君慕瞪他一眼,眸色复杂,他握着弟弟的小手,力量大到让男孩吃痛蹙眉。
“妈,安然还小不懂大人的苦心,我教育教育他,路远正不舒服着,您去照顾他好了。”
“不用,我把路远安排到你爷爷家去了。”秦霜起身来,瞅着儿子身边的小孩,风轻云淡的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弹钢琴,这次我就让你弹个够。小王,你陪三少上去练琴,记住,这两天内,一旦他不弹琴停下来,你就给我用细软鞭重重抽他手指尖。”
“妈!”
秦霜剜了大儿子一眼,“你有更好的办法一次教育他以后多听大人的话?我倒还用一个法子,老宅那间阴森森的黑屋子很久没关人了。他可遭过绑架案不久,心灵受到严重创伤,若把他放里头关紧闭,怕会吓成一个傻子。不过,我还没那么狠心。”儿子眉峰不着痕迹一拧,不再言及其他,秦霜再转眸,对安然笑着道:“对了,你要好好谢谢阿姨,不是要比赛了吗?趁着这个机会多多练习。吃了饭就开始吧,我出去了,君慕你也和我一道。”
安然满眼希冀,因为委屈而泛起水光的大大眸子定定睨着兄长。
“既然这样,你就好好练习。”
手被放开,于此相反的是心脏在瞬间被一双大手攥紧,狠狠的,要夺取他的呼
吸一般。
“哥哥?”他恍惚出声,手中空空的,那个高大的身影走出视野,被漫天的黑雾湮没。
那是安然不敢回忆的两天,他不吃不喝在钢琴弹奏,手指无力按键的时候,会有针钻的疼痛将十指密密裹一圈。最终,他放弃了心爱的钢琴,两天后,他让人将琴用厚厚的布遮盖住。
望着喜爱之物,冷冷清清的安家里,安然虚脱晕倒。
梦醒并不可怕,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醒不过来才更可怜!世界由一片黑暗深笼,他想要挣扎转醒,却发现身体被黑色制成的无形绳索软禁,可以走动的空间很大,但他始终走不出那片无垠的暗沉,他被捆的严严实实。良久,在他要放弃时,黑暗裂开一条缝隙……
“安然,安然……”
裂缝一点点变大,白光透进来,光亮!接着,黑暗轰然坍塌!
“呼,我的小祖宗,你可算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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