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杂念回到现实,桂臣雪将那串紫檀佛珠放入木盒中,盖上木盒。
只需要三个时辰,他就能借由这只循香蝶,顺藤摸瓜揪出他想找的人。
另一边,江笠收拾好祭拜需要的物件,在夜色降临之际,与别蜂起一起登上后山祖祠。
夜幕擦黑,繁星点点。
璀璨的星光如碎钻点缀在上山之路上,从树杈叶缝中透出琉璃般的光华。
月凉如水,草木静肃,阔大的叶子如铁片般凝固在阴影中。
平整的青石层层垒出一条通往山腰江家祖祠的台阶。以别蜂起的修为,不过半个时辰便能抵达目的地。
就见前面视野开阔的一片场地上,屹然静立着一间黑瓦白墙红廊柱的方形房屋,屋前一对火光幽幽的红灯笼,两只或坐或蜷的石狮子,红漆大门上端挂着一块横匾,上书:江家祖祠。
“这祖祠乌漆抹黑的,怪吓人的。”别蜂起感叹道。
“不要乱说话。放我下来了。”江笠低声道。
别蜂起一手扶着江笠的腰,一手托着江笠的腿弯,一脸无辜地眨眨眼睛。
不过,在江笠沉默的注视下,他终于还是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这里好黑啊,小书生你是不是很害怕,你老实说,我不取笑你,来,我抱紧你。”
“不必。”江笠很平静地整理着衣襟。自家的祖先有什么好怕的?而且这里也不黑,不仅不黑,还堪称烛火通明。
“你不怕,我怕啊!要不你抱紧我?”别蜂起笑嘻嘻道。
江笠虚眼瞥了别蜂起一下。
别蜂起:“哈哈哈,活跃一下气氛嘛。”
江笠整理好衣襟,举步推门走进祠堂,别蜂起赶紧随后跟上。
祠堂中左右亮着成片油灯烛台,照的一室明亮耀眼。跨过高高的门槛再往内走,入眼便可是一张方形长桌,桌上是被香火供奉着的众多灵位。前端悬挂黑紫色庄严布幔,左右下垂四面篆镀佛经幡幢,气氛肃穆森严。
江笠熟练地从方桌抽屉中取出香烛摆放好,又烧去一些纸钱后。二人一起跪在蒲团上,给先人恭敬地上香并磕了三次头。
“好了,到这边来。”
江笠起身走到左边角落,再次跪下。这一次,他的神情不仅肃然,同时更隐约透出一丝悲伤。
显然,左边最下排摆放的就是他父母亲的灵位。想到亡人是由偏门入的宗祠,江笠心中总是不好受。
别蜂起不知江笠心中所伤。他跪在江氏夫妇面前,却很是紧张。虽然岳父母已经去世,但是拐了人家宝贝儿子,总是难免心虚,没想到这种丑媳妇见公婆的心理居然也会出现在他身上,他就担心天上两位老人家看不上他。从前他揽镜自照时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好青年,现在却有点没底气了。
“父亲,母亲,我是小笠,我来看您们二位了。”
江笠的声音在安静的月夜中显得磁性,温柔,就如他过去说话一般。他是孝子,从未忤逆父母之意,他父母亲怜爱他,在生时把他当眼珠子爱惜。彼此这份情谊,非一言能尽。
“虽然孩儿如今容貌更改,但是血脉之情,又岂会受此左右。母亲,孩儿听你的话,没有去寻那人的麻烦。昨日之日不可留,昨日种种昨日死。前尘往事皆已摒弃,孩儿不会再与之纠缠不休,尤其是那个人。本是一段孽缘,又何必分辨出因果?如今孩儿侥幸得以重获新生,必要好好把握这得来不易的机会,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天地浩大,我当如飞鸿游鱼,逐风逐水,自由自在。还有,阿钰也在我身边,他已经没事了,他没有变,一直都追随在我身边,我不是一个人,你们放心吧。”
江笠说着,将目光投向身旁与他并肩跪着的别蜂起。
别蜂起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轮到我了吧?快给岳父岳母介绍一下他们英俊正直的好女婿啊!
看着别蜂起这心急的模样,江笠忍不住哑然失笑。
他的目光柔和如同月华,波光粼粼中倒映着一个别蜂起。
这个人,在他最无依无靠,风声鹤唳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由着他欺负,由着他捉弄,却时时刻刻如同一个太阳般,源源不断地把自己的温暖与光明传递给他。
当他知道,他是故意将他引入后山,想借鹿虎兽杀了他的时候;当他在茶陵城与沈少昊博弈却向他隐瞒自己的打算的时候;当他坦然将得来不易的蛟龙麟交给自己的时候;当他要求他不能看他写给桂臣雪的信笺的时候;当他说出他的真实身份的时候;当他什么都没说就跟着沈少昊离开的时候……那么多次,他都选择无条件地信任他,包容他。
他不是铁石心肠,不知好歹的人,岂能践踏对方这份心意?
他看了又看,试探了又试探,今日终于可以确定。
这一次,不会再看错了。
这个野小子是别蜂起,不是桂臣雪。
江笠找到别蜂起的手,轻轻攥住。
“我遇到了一个挺好的人,父亲,母亲,孩儿已经跟他成亲了。”
“见过岳父岳母!”别蜂起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喊出来。
江笠噗嗤一笑。
别蜂起有些不好意思:“别笑啊,我正严肃着呢!”
江笠点点头:“二公子,别紧张,我母亲就喜欢你这样活泼好动的。”
别蜂起脸上一喜:“真的?”
江笠:“活跃一下气氛。”
别蜂起:“……”这话怎么有点耳熟?
别蜂起干咳几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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